却未曾想到,还会有再见面的那天。
越接近年底,陆氏愈发忙碌起来,陆思扬吃住在公司,倒也省去了不少来回通勤的麻烦。
转眼一个月过去,刘景光的六十大寿如期而至。
陆思扬挑选贺礼时,瞥到了角落里的锦盒。
盒子里,是参加慈善拍卖会时,故意与王宏升叫价拍来的花瓶。
那天,他与方律一同出席,二人在洗手间里……
陆思扬摇摇头,甩去这段荒谬的记忆。
后来,这花瓶变成了方律付钱,送他的礼物。
他将盒子抱起来,擦了擦顶面的灰尘。
他拍这花瓶,本也就是为了给刘景光当贺礼,索性就用它了。
留着也是添堵,眼不见心不烦。
山省到河省,开车需要三个小时,陆思扬特意起了个大早。
这种场合,要是去晚了,难免让人不满,刘景光这个老头子向来又是个喜欢挑刺儿的。
刘家的昌顺食品做的是儿童零食方面的生意,从生产到加工售卖全都有涉及,因着与陆明山是好友,多年来一直将旗下所有食品厂的员工食堂,全部外包给了陆氏。
只是,自从陆思扬父亲去世,刘景光便有了别的心思,一直想方设法压低价格。
上次昌顺传过来的合同,更是直接把价格压了两成。
他这次来,除了要给刘景光贺寿,还要想办法把合同价格往上提一提。
若是以陆思扬的脾气,大可以甩手直接一拍两散。
只是……现如今陆氏虽表面一如往常,可他到底手段还是差些火候,维持现状都有些勉强,更别说要向前迈步。
所以,昌顺这块肥肉,他绝不能让出去!
几个小时候,车速骤然慢了下来。
靠在座椅上假寐的陆思扬坐直了身体,睁开眼问道:“到了?”
司机注意着路况答道:“大约还有两条街的距离,陆总,外面有些堵车。”
陆思扬偏头看出去,两排车道竟然堵得满满当当,清一色的豪车。
刘家如今真是越来越风光了,刘景光过寿,半个河省的人都来了。
想想他过生日时,不过是跟一群狐朋狗友简单庆祝,还真是艰苦朴素啊……
整条街都堵得不像话,光停车就停了将近一个小时。
陆思扬索性不等,拿着贺礼直接进了刘景光的豪宅。
刘家这几年混得风生水起,装潢也是奢华至极。
陆思扬进门就被佣人引着直接上了二楼的宴会厅,远远地,西装革履身材精瘦的中年男人笑着朝他走了过来。
“思扬啊,你可算是来了,”刘景光笑眯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助理说你出差,还以为你忙得连刘叔的生日都忘了呢。”
陆思扬心道,果然,又挑刺儿了。
“刘叔的生日,我不来怎么行?”他扬起嘴角,笑得热情洋溢,“刘叔,几个月不见,您怎么又年轻了,这要是跟人说你过六十大寿,别人保准不信!”
刘景光被夸得舒坦了,笑眯眯道:“你小子,就会哄人。”
陆思扬一摊手:“刘叔你可真冤枉我了,我说实话。”
他将手里的锦盒递给刘景光,“刘叔,这是上个月拍卖会上看到的,知道您喜欢,我特意给您拍的。”
刘景光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眼睛瞬间就亮了:“哎呦,这……这是明朝的琉璃凸纹花瓶!好东西,好东西!”
这花瓶深松石绿,做工精致大气,一看就不是俗品,刘景光喜欢得直接戴上手套,拿在手里细细观赏。
过了半天,刘景光才将花瓶放了回去,眼睛却一直不舍得从花瓶上移开:“思扬啊,你有心了。”
陆思扬笑笑:“刘叔您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刘景光连连点头,转而看向陆思扬,语气开玩笑般,“对了,思扬啊,有个事儿,我可得批评批评你!”
陆思扬应道:“刘叔您说。”
“刘叔知道你刚接手陆氏,还不太熟悉,只是,要管理一个企业,首先得让员工对你听话,”刘景光板起脸,“就拿昌顺跟你们得合同来说,范本发过去都两个月了,都没拿给你看,你们陆氏员工的办事效率真是有待改进啊。”
“刘叔,您误会了,昌顺发过来的合同,上个月我就看过了。“
刘景光一听,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上个月就看过了?那你这——”
陆思扬没听完对方的话,直接道:“刘叔,是这样,合同里面几个细节我有些不太明白,本来是应该跟昌顺及时沟通一下,可又想着今天过来,不如当面谈更直观。所以这次,我特意带了助理过来。”
刘景光面色有些为难:“思扬啊,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刘叔也难啊。”
“刘叔,您跟我爸这是几十年的交情了,哪怕是给一半的价,我也愿意跟您合作学习,可是……”陆思扬垂眸看着刘景光,语气无奈道,“您也知道,公司很多事儿我一个人也说了不算。那几个股东一看价格压这么多,坚决不拍板,我也没办法。”
刘景光叹了口气:“我也是没办法啊,思扬,现在做生意难,你看你这妹妹转眼就要嫁人了,刘叔不得多攒点嫁妆。”
这话听得陆思扬都想翻白眼了,放眼整个河省,比刘家富贵的可真没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