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前门大街,就听到一阵打锣声。
在官兵的押送下,后面跟着两辆囚车,前面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后面则是两个被锁链铐着的女人。
“这人是谁啊??”
有些老百姓不认得,四下询问起来,一打听才知道,这男人是巡防营的总兵,这不是昨晚洋人区被红灯教杀了不少人么,巡防营负责巡防,这倒霉蛋第一个就被推出来背锅了,据说是打下死牢,秋后问斩。
说起来这厮也是冤枉,洋人区不许他们进去,巡防营也管不了,那些红灯教的人怎么进来的,和他们巡防营有什么关系?
但谁让他们巡防营是汉军呢,这不找你背锅,难道还指望那些旗人老爷??
至于后面那两个女人,据说是被步兵营抓了个正着,判的是凌迟。
徐童站在一旁看了一眼,这俩女人神情呆滞气运灰败,可一点都不像是红灯教里那伙狂热分子,但再一想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巡防营是汉军,步兵营可是旗人。
虽然同属九门提督下属,可一个没尽责,一个抓到了犯人,什么意思大家心里都明白。
“嘿,哈,嘿哈!”
大栅栏这个地方算是京城比较繁华商业区了,商铺林立,卖什么的都有,灰墙后面,大早上的就能听到一声声练拳的声音。
附近有好几家武馆,传授的拳法也是多种多样。
例如小周拳、花拳、八卦拳等等,因为有养武银在,这些武馆日子过得都不错,朝廷这些年也大开武举,崇尚武学。
不少学有所成的人,加入军队,大小也能给个官职。
要是想要来钱快的,就去洋人区下面打黑拳,三两场下来也能获得一笔不菲的收入。
徐童本以为高卓的身份可能是某个武馆的拳师之类。
结果找到高卓一瞧,这个倒霉蛋,居然要扮演一名学徒工。
所谓学徒工,和正八经的学徒不同,人家那是交钱进来学艺的,你是没钱进来打杂的,每月十几个铜板给你,练武那要看武馆馆主的心情。
情商高点的说法,那是勤工俭学,情商低的说法就是旁听生。
徐童一进门就见这家伙在扫地,一张清瘦的脸,身子瘦得皮包骨头看不见肉。
高卓自然没认出徐童,见有人来了,立即凑上前满脸热情地介绍起来:“这位兄弟是来学拳的吧,那您可来对地方了,我们洪家拳馆乃是南方五大拳种之首……”
高卓热情地介绍了没两句,就见面前青年正面色诡异地看着自己,虽然面容变了,可那双戏谑的眼神,高卓一眼就认出来了。
顿时就愣了一下,试探着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了??”
“当然是来找你的,还能干什么。”徐童没好气地说道,亏是这家伙昨晚洋人街大火的时候,悄悄潜入洋人街,放出僵尸杀了几个人,恰好被一只老鼠看到。
不然自己要找到这货,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功夫。
高卓上下打量他一眼,砸吧砸吧嘴:“行啊,看你这行头,混得不赖嘛。”
徐童正要说话,一道人影就走了过来,开口不耐烦地催促起高卓:“周泉,干嘛呢,没见柴房的水缸都快没水了,赶紧打水去。”
“哎,好好好,这就去,这就去。”
高卓朝着徐童眨了眨眼皮,赶忙低着头就往厨房走。
对于这个打扰自己和队友叙旧的家伙,徐童一丁点好感都没有,冷眼瞄上去,只见来人獐头鼠目,一身灰色大褂,个头不过一米六五的样子,站在自己面前还矮了半个头。
“这位公子,是要学拳?”
对方没留意到徐童眼底那份不耐,客客气气地询问道。
“不学!”
徐童说罢,扭过头就走,搞得对方一脸茫然,等他走到墙角,手指一抛一只纸鹤在指尖飞起,落进庭院里。
高卓见状赶忙把纸鹤捡起来,往怀里一揣,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嘿,你刚才说什么呢?人家怎么就走了,一定是你没说清楚,给你说了多少次,别人来学拳,你要先把人请进来,你怎么这么笨啊。”
方才催促高卓打水的男人又走到高卓身旁,挥手敲打在高卓的脑袋上,嘴里大声谩骂起来。
高卓低着头一副顺来逆受的模样,惹得周围练拳的师兄弟们一阵讥笑。
就连坐在椅子上的馆主也是满脸冷嘲热讽:“就这样的废物还要练拳?可笑。”
众人看不起这个小学工,却没人留意到,高卓低着头的脸上已经泛起了滔天杀意。
徐童没有回家,他和高卓约好了时间,等着晚上在南恒顺吃饭。
时间还早着呢,正好看着这个时代的风土人情,现实里没机会去京城,如今反而有机会在京城里做起大爷,这要是不享受一下岂不是血亏。
要说京城好玩的地方,很多,最好玩的自然是八大胡同,里面吃喝玩乐一条龙,弹拉吹唱样样都有。
可他不喜欢去,要说好玩,还能比砂舞厅更好玩,要说服务……随便找个洗浴中心,一套998能让你体会到什么叫巧舌如簧。
大栅栏这个地方什么都有卖,自然也少不了红白之物。
徐童路过一家寿材店,进去一瞧,手艺居然出奇地好,这个时代和上个剧本所不同的是,那些旧习传统正在蓬勃发展,连带着这些手艺活也一样做工精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