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驹子皱眉道:“爹……怎么就不能惦记?要不是爹让了滁州……”
“闭嘴!”马寨主怒喝。
马驹子依旧愤愤难平:“爹……”
马寨主定定地看着女儿半响:“你如今自领一军,位次还在小宝之上,有什么不满的?别说什么让不让滁州的话,当时的情形,你爹不让滁州,也做不到老大的位置,你当邓健是白站着的?我不信你想不明白这个,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怎么做不了老大?要是五伯、七叔、八叔都支持爹,邓爷看着五伯面上也不会动……”马驹子咬着嘴唇,嘀咕道。
马寨主只觉得心中发凉:“你到底想要什么?”
马驹子的脸上红了白、白了红,好一会儿才带了倔强道:“我就是舍不得《第五军略》传出去……”
马寨主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我晓得了……我这就去见你五伯……”
马驹子讪讪道:“爹旁敲侧击就行,别直接讨……”
马寨主轻哼一声,没有再搭理马驹子,起身去了太尉府。
……
太尉府。
见到马寨主过来,霍五看了看外头黝黑天色,倒是颇为意外。
这都入更了。
“老六,这是有什么急事?”
“心里憋闷,寻五哥喝几口……”
“……”
霍五晚上吃了两海碗汤面,正饱着,可既是兄弟想要喝酒,吃饱了也得陪着。
打发小婢往厨房传话,少一时厨房就整治了一桌酒菜上来。
四冷四热,八碟下酒菜。
马寨主看着桌上烧蹄筋、炸猪皮,不由红了眼圈。
这两道菜是他心爱的。
五哥看着大咧咧,最是心细。
霍五提了酒壶,给马寨主满上:“白日里还好好的,这怎么了?”
马寨主拿了酒杯,一口干了,才道:“五哥,等转了年,打发驹子去庐州吧!”
霍五疑惑道:“好好的,打发孩子去庐州作甚?驹子气你了?父女之间哪里有隔夜仇?到底为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去说驹子!”
“心歪了……还念着滁州旧事,只当我让了滁州给你,觉得你亏欠我们老马家呢……小时候看着挺机灵的孩子,怎么越长越蠢?真是半点儿也没随我!”马寨主叹气道。
马驹子那点小心思,能瞒得住哪个?
霍五自然也明白,却不放在心上,只道:“还小呢,以后大了就明白了。”
马寨主摇摇头道:“知女莫若父,她这好强没强到地方……她一直跟着凑数,就真当自己有将帅之才,当打天下是简单事,让她去庐州备战,自领一军打寿州去,打下来就让她在那里驻守,打不下来就调她驻守滁州去。”
滁州是滁州军发家之地,却也只是发家之地。
除了陵水的矿,并没有其他紧要地方。
陵水又因离滁州远,单独有驻军。
真要到了滁州,就是“养老”了。
至于寿州在庐州西北,如今还是朝廷军治下。
寿州北边是河南道的颍州,如今是颍州白衫占了。
寿州西边光州与南边的舒州也是朝廷治下。
西南的黄州与蕲州,就是蕲春军治下。
如此以后,寿州、光州、舒州三地就成了“孤军”,看似并不难打。
可实际上说不得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旁边虎视眈眈的颍州白衫与蕲春军说不得会趁乱出兵寿州。
霍五皱眉道:“寿州要是好打,咱们还能让它白搁着?想要让孩子长个教训,打泰州也行啊。”
马寨主摇头道:“打寿州,也是为了这一步好处。到时蕲春军不出兵,咱们就能收了光州、舒州,蕲春军出兵,战场也在寿州,不至于糟蹋庐州……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滁州、蕲春总要一战,在淮南打与江南打好……”
寿州距离金陵远,在这里打胜负都有底。
要是在江南打,失败的话,就有可能被追击到太平府,到时候金陵危险。
霍五还是摇头道:“可寿州离金陵太远了,万一有个闪失,援战都来不及。实在不行,打舒州也好……”
舒州挨着长江,到时候陈兵江面,援兵也能及时。
马寨主连忙摆手:“舒州不行,舒州离蕲春太近了,蕲春军不会白看着,到时候就是咱们倾巢而出,与蕲春军决战,暂时没有那个必要!”
朝廷还在,蕲春与滁州试探性的交交手还罢,还不到决战的时候。
“可战场之上,刀枪无眼……“霍五依旧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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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驹子志大才疏,为将还罢,不宜为帅。
马寨主倒是心大:“不摔个跟头,哪里晓得疼?左右咱们手中还握着寿天万的侄儿,就算被俘也就是蕲春转一圈。”
霍五闻言,带了苦笑。
马寨主说的干脆,可他只有马驹子这点骨血,真要有个万一也受不住。
至于马驹子的性情……
霍五倒是有些庆幸她是女子,要真是男子,还这个性情,那肯定与小宝无法并存,到时候也会影响他们老哥俩的交情。
因是女子,一切野心就变成了可笑。
“好吧,也算是敲打敲打蕲春那边,别当咱们是真的怕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