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碗碟酒杯都倾倒下去。
“啊!”
牛清对面,正是江平、唐光、卫氏兄弟依次排列。
除了唐光看个正着,反应灵敏,连人带椅子退后两步,其他三人被碗碟砸个正着。
满桌是大菜,肉啊、汤啊,浇了一身。
卫氏兄弟被这变故弄懵了。
江平却是怒气腾腾,呵道:“牛清,你耍什么酒疯?”
这么大动静,就算主桌说着再热闹也说不下去。
大家都站了起来。
见闹事的是牛清,霍宝心中诧异,走过来道:“怎么回事?”
牛清满身酒气,带了不忿道:“五叔,他们太过分了!他们欺负宝兄弟!”
身子站不稳,可他手指头指着稳稳的,江平、卫氏兄弟,一个没拉下
霍五的脸立时撂下来,大踏步走到霍宝面前,上下看了好几遍,全须全尾的,才问道:“他们欺负你?”
徒三、邓健、马寨主、薛彪等人都过来,脸上也不好看。
这在大家眼跟前,还让别人欺负了霍宝,真当大家是死人?
众人齐齐望向霍宝。
霍宝头皮发麻。
怎么回事儿?
他也懵啊!
他就是埋头吃了一只鸡!
牛清耍酒疯?
扯淡!
牛清他姥姥家是酿酒的,打小吃着酒糟长大的孩子,那酒量还用说?
霍宝不明白牛清为何上这出大戏,却也晓得眼下不是拆台的时候。
他这面无表情,倒是越发印证了牛清的话。
霍五眼珠子都红了,恶狠狠地目光从江平、卫氏兄弟身上扫过,咬牙道:“谁来告诉我霍老五,到底是谁欺负了我儿?”
骤变
江平连忙道:“五爷勿恼,没人欺负小宝,是牛清吃醉了!”
“我没醉!”
牛清一甩胳膊,嚷嚷道:“就是你欺负小宝!就是你!五叔说了不让小宝吃酒,小宝就没有提酒敬大家伙儿……唐寨主还认我们小宝,客客气气端了茶来说话,你端着架子,理也不理小宝,还让那两个小子灌水大哥吃酒!把人灌醉了还不算完,还讽刺水大哥与小宝吃相不好,非要拉着水大哥比试……谁不晓得你们是同乡,有啥比试的?这是挑衅水大哥,还是给小宝看!小宝瞧水大哥坐着都打晃了,给拦了,你就那个眼神……那个眼神瞅小宝……”
说到最后,他学着江平的神情眼神,惟妙惟肖。
那满眼的恶意,几乎要倾泻而出。
众人都变了脸色。
江平身子发软,嗓子发干,额头上全是冷汗。
江平想要解释,自己没有欺负霍宝。
可他说不出口。
没有主动与霍宝说话真的!
卫氏兄弟劝酒挑衅是真的!
因霍宝出面护着水进不满是真的!
那个眼神,也是真的!
他只是不喜霍宝不亲近自己,不喜徒三手下有人排在自己前头,不希望这舅甥两个太亲近。
偏偏这点小算计,不能述之于口。
霍五咬牙切齿道:“江平,我儿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让你恨上了他?今日不给老子说个明白,老子饶不得你!”
去他娘的天下大势!
去他娘的“蟒化龙”!
这光还没借上,就要受欺负?
霍五质问完江平,就怒视徒三,将小舅子也怨上。
江平是徒三的左膀右臂,要是徒三真的重视霍宝这个亲外甥,手下难慢待?
徒三的心针扎一般,望向江平的目光也带了疑惑。
之前没揭开时,没有留意。
现在揭开来说,江平之前口口声声说的那些所谓“疏不间亲”的话,却都是句句都有深意,翻来覆去提点自己要防备姐夫与小宝。
似乎从黑蟒山初见,他就对姐夫、小宝没有善意。
可这是他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起事后写信召他前往,后又舍了柳元帅那边军职随他南下,这些日子在他身边竭心尽力……
徒三眼中都是挣扎。
霍五看在眼中,脸上冰寒:“怎么?徒三爷要护定此人了?”
“姐夫!”徒三带了祈求。
霍五垂下眼,心是真凉了。
这哪里是能靠得住的?
不说给外甥做主,还要让外甥忍让!
让的还是他的一条狗!
这还是自己给他带来诸多利益后!
邓健、马寨主都忍了怒,不约而同地走到霍五身边站定,望向徒三。
两人没有说话,可是那神色,也表明了立场。
薛彪也不痛快,可也没想到事态会发展的这个地步。
他娘的!
霍老五、马老六,活了这大岁数,也不长脑袋的东西!
我草你老母!
只是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也只能憋着气走到马寨主下首。
一刻钟前,众人还其乐融融,说起淮南道攻略。
攻和州!
取庐州!
奔扬州!
握着整个淮南道!
上可谋淮北!
下可望江南!
可眼前,就要分崩离析。
装醉的牛清,是真的站不稳了。
他只是想揭开江平面皮,让大家晓得他对宝兄弟不善。
怎么就到了这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