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软禁前的罪名是“骄奢淫逸、有异心”,实际上是平江西、打陈友谅时功大难封,受了忌惮。
霍宝先前有多期待这个舅舅,眼下就有多纠结,这小脸紧绷的,满是肃穆。
nnd,这样不得好死的开国异姓王白给他也不坐呀。
之前还有些踌躇的童军得了进攻的号令,都是各就各位,兵戈相对,毫无畏惧。
包围圈中诸人开始见都是孩子还松了一口气,可被这架势闹得,也都小心起来。
“尔等何人?来黑蟒山何事?”霍宝朗声问道。
那光头和尚二十五、六岁,依稀还能看出少年模样,正是霍宝记忆中的徒三。
他便也出列:“我们是亳州柳元帅麾下征讨使,前来拜会蟒头寨马寨主!”
“可有凭证!”
这和尚摇头,露出为难来。
“口说无凭,最近流寇出没,为防误会,还请客人卸兵器!”霍宝一本正经道。
和尚还没说话,身后诸人就不干了。
“卸什么卸?还没问你们是什么人?”
“是啊,你们是什么人?一堆小崽子,还是回家吃奶去吧!”
“小崽子过家家,闹到老子头上?”
这边七嘴八舌,都怼起霍宝来。
霍宝只抬起胳膊:“射!”
“嗖嗖嗖嗖!”
四面八方,十来只箭支射向山路。
虽没有落到众来人身上,可也就是眼前一尺之地。
这是震慑!
众壮汉跟被捏住嗓子似的,只有一持枪青年跳到那和尚身前,将他遮得严实,怒视霍宝:“混账小儿,到底是何人,作甚伤人?”
众人都齐齐望向霍宝。
霍宝淡淡道:“为防误会,还请客人卸兵器!”
“你……“那青年大怒,举枪想要上前,被那和尚拦下。
和尚上前两步,看着霍宝好一会儿,方露出笑意:“小宝?真的是小宝!”
七载光阴,霍宝这个外甥记得舅舅,徒三这个舅舅自然也记得嫡亲外甥。
霍宝越长大越肖母肖舅,初见就觉得眼熟,仔细辨认,就与小时候的小宝对上了。
徒三虽出家数年,却是迫于生计,难以割舍血脉亲缘,最惦记的就是一侄一甥。之所以主动请命南下“收复”曲阳,也是想要借机寻找侄甥消息。
如今甥舅相见,真是满心欢喜。
霍宝心中只想“哈哈哈”,还好这红楼作者给人物原型做了升华。要不然自己同徒三这五、六分相似的脸,真要“写实”了,那还能见人吗?
霍宝被叫破身份,面上的露出几分懵懂,似有疑惑。
“咦?这小孩长得跟都统小时候好像,这是谁啊?”一络腮胡汉子好奇道。
那持枪青年也接话道:“嘿,仔细看确实是徒三哥当年的样呢!这是……徒大哥家的铁蛋?”
“不是铁蛋,是我外甥小宝!”徒三笑道。
霍宝似还在辨认人,并不接话。
霍豹听着话头,走了小宝近前,扬声道:“可是东山寺出来的徒三舅爷爷?”
“你是?”徒三听着这辈分,不由诧异。
“我是宝叔的侄儿,上月随着五爷爷、宝叔去东山寺找人,没找见。”霍豹回道。
徒三有些动容:“我之前是在东山寺,上月得了老友书信相召,北上亳州投了柳元帅!”
“真是三舅?”霍宝似才醒过神来,上前两步,迟疑道:“小时候带我抓麻雀、烧麻雀那个三舅?”
“是我,是我,是三舅!”徒三连忙点头。
霍宝疾行几步,跪了下去,嚎啕大哭:“啊……三舅……三舅,您怎么才来啊?……我娘……我娘走了……”
贼老天,不长眼!
运势逼人啊
霍宝是真伤心了。
农家子做不成,认了;小地主做不成,认了;盼着念着的勋二代又成了铁炉子烫屁股,怎么办?
不厚道的曹爷爷,架空就架空,干嘛处处对着明初历史来?
写历史小说的,这样偷懒可不是厚道人。
怪不得四王后人上杆子去舔八公的后人,这异姓王的分量太飘。
偏生他之前“蛟缠身”、“蛟化龙”编的像模像样,老爹当真了。
这一嗓子,听得人浑身一激灵。
众童军多有缺爹少娘乃至双亲断绝之人,不由跟着心酸,倒是觉得这个不爱搭理人的队长距离近了。
落在众青壮眼中,对着娘舅哭老娘,这就是“孝子”本分。
娘舅天大,这是到什么时候也错不了的老理儿。
徒三红了眼圈,扶起外甥,哽咽道:“你娘……你娘是什么时候走的?怎么……怎么就走了?”
“去年十月二十八走的,染了秋疫……”
“都是三舅不好,我当去探望你娘,不该去北方云游。”
舅甥一叙话,各自叹息。
徒三是后悔没有见着胞姐最后一眼,又庆幸如今老天垂怜,得以骨肉团聚;霍宝则是心疼起寨子里的青壮来,还没等老爹那几个老哥几个内部划分,就有外来人惦记了。
不管心中如何,这面容相似的舅甥两个相处下来,都透了亲近。
霍宝又介绍霍豹与几个什长,徒三也将身边众人说了一下,这二十四人大多数是曲阳人,只有几人不是曲阳人、也是陵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