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枯叶随风飘动。“结果呢?”“我应该会接受吧!”她忍着不看他。“如果你接受了,那将会是你一生最大的错误。”他着急了!“也许会是一生最大的幸福呢!”她觉得自己好矛盾,既想远离他,又想刺激他的情绪;希望他会因嫉妒而痴狂。“你是骗我的吧!如果你答应了他,他就不会如此失望痛苦的离去!”他有些焦躁,但也有些存疑。她张开樱唇正想表示意见,但他的动作更快,不待她发出声音,他已猛将她拉入怀中,性感的唇迅速地堵住她所有的言语。他的吻来势汹汹,好似想将她吻进自己的生命。吻了好似一世纪之久,不知怎么的,他突然用力推开她,并连连后退了数步!“怎么了?”她悲切地问,感觉那些她曾想遗忘的折磨又重新回来。“你在这个吻中透露出许多情感,在以前许许多多我俩的吻,你也表现了你对我的情意,你甚至曾亲口对我说‘你爱我’,又怎能再嫁给王明威?”“原来你刚才的行为,只是在求证而已?”泪水在她的眼里凝聚。“何必我去证明些什么呢?我们彼此心里都有数。”他那冷酷的眼神狠狠地刺透她的心。“你这个浑蛋!为什么你不再去拈花惹草?为什么不去找你的杨菁菁?为何要来扰乱我的生活?”她哭着嗓子说。“你不能否认你我之间存在的情感!”“忘了它吧!”“你忘得掉吗?”他感到恐惧,感到自己无法挣开自己设下的情网。“我会努力的!”她有气无力地回答。“没有用的,它自始自终会跟随着你,你是爱我的!”他疯狂了似的朝她的背后叫喊着。“不!我不爱你!”她心力交瘁。“晓彤,我不准你逃避我!”他已失去平日的内敛、深沉。她停下脚步,轻颤了下,随后,她一语不发地踩着自然的脚步离去。“回来你给我回来,我不准你逃!不准”他歇斯底里地叫着。可惜,她的身影已隐没在黑暗的世界里,回答他的只有黑夜的空寂。方才和好的杨菁菁和子恒,在无声的依偎间,听见了晓彤和子谦仇人般的叫骂声。“我我是他们之间破裂的始作源者。”杨菁菁内疚的告白。“不!是我,是我摧毁了晓彤对子谦的爱!”子恒承认。“当初若不是我害怕你弃我不顾,才会说谎,也不会破坏了他们俩的感情。”子恒苦笑了笑。“为了嫉妒、为了爱你,我用最残忍的谎言骗了子谦,以为把晓彤当作报复的武器,便可报一箭之仇。”“原来你早就知道他们互爱着对方!”杨菁菁愕然地问。子恒苦笑了下。“我早就知道了。他们两人之间释放出来的情感电流,足以教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其实深爱着对方。”“那倒是事实!”她赞同道。“要不是我的破坏,他们其实早已敞开心怀,接纳彼此的感倩了。”“看来我们两个该为他们的事情负一部分的责任。”杨菁菁深情地看着子恒。“怎么办?”“我去找晓彤把事情说清楚!”“不,我是她堂哥,该由我去说。”子恒接着杨菁菁,轻声地说。“我和她同样是女人,所以事情由我说会比较容易些。”她把玩着子恒服贴笔挺的衬衫。“嗯,好吧,就由你去说吧!”子恒把唇贴上她的。之后,一切化为甜美、浪漫的旖旎,憎恨和怨怼也不复存在。早早就回到卧室的赵世勋,正准备入睡,突然的,他平静的脑海被突如其来的刺痛搅乱了,那股刺痛正侵蚀着他的心脏,如同有人拿着一把刀子,一下下刺激着他不甚健康的心脏。剧烈的刺痛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有恶化的趋势,整颗心好似要在这一刻进裂似的不对,这不是往常轻微的阵痛,而是令人惶恐不安、撕裂般的剧痛,莫非他颤抖着手伸向放置心脏葯片的地方,但,那股剧痛不等他拿到葯便占据了他所有的知觉和神经。天!不要!他不要在他尚未享受到宁静,享受到所有孩子各有归宿时的喜悦便离开人世,可是,生死岂是他个人所能决定的事呢!最后,他只能极端痛苦的捂着胸部,强睁着眼瞪着即将变成黑暗的景物,却不能由胸口挤出一句求救的呼叫声晓彤极度悲伤地走进屋里,漫无目标地环视着这间陪她好些年的大屋子,痛苦纠结的心回忆着她在这里的种种喜怒哀乐。就在她看着四周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时,充满悲哀的心无由的抽痛了下。怎么回事?难道这是暴风雨的前兆?还是不祥的预兆?这时,她突然想起提早回房的继父,不安的情绪也同时袭上心头!她放下杯子,急促的穿过自始至终沉醉在彼此怀中的雨雯和刘永青。恐惧无由的在心中升起,它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勒住她的喉咙。走过仿佛无止境的距离后,晓彤抖着手的打开继父的房门。一打开门,映入她眼里的一幕几乎叫她的血液顿时冰冷。门里的赵世勋一只手抚着胸臆,另一只手则仿佛想求救的伸向门口,黑紫的唇痛苦的扭曲着。“爸”晓彤一声裂帛般的叫声,引来子谦和所有人的注意。行事较理智的子谦立即召来救护车,并细心地将伯父移向床上。“爸”晓彤泪如雨下。可惜,早已不省人事的赵世勋并没有听见晓彤动人心魂的悲鸣声。雨雯惊骇的程度并不下于晓彤,毕竟她是他抚养长大的,即使她不是他亲生的,但他所给予她的爱绝对是最真的。眼见赵世勋好似风中残烛般虚弱,雨雯悲伤地掩面哭了起来。体贴的刘水青像是要给予她支持似的,紧紧地搂着她。而脑中一片浑沌,尚未由愕然中醒来的子恒,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看着从小呵护他长大的伯父,在过然间倒了下去,他哀伤得不知所措了。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至近的驶来。“子恒,别在那里发愣,快来帮忙!”子谦冷峻的语音在沉静中响起。“还有,晓彤,快帮伯父收拾一下东西。”他喊醒晓彤。一会儿,所有人在子谦冷静的指挥下将赵世勋顺利地送往医院。救护车呼啸离去,只空剩一室的哀叹和寂然。经过医生的紧急救治,赵世勋终于在众人的企盼里苏醒。“爸,您终于醒过来了!”晓彤和雨雯在床畔笑开了脸,脸上泪痕犹未干。“傻孩子,爸爸是不倒的巨人!”赵世勋在苍白的嘴角绽出一个安慰的微笑。这时医生走了过来。“别和他说太多话!病人现在身体大虚弱了。”子谦不太乐观的看着医生。“张医生,我可以和你私下谈谈吗?”接触过许许多多病患的医生,当然知道他想问些什么。“嗯,我认为”不待医生把话说完,赵世勋用哀求的眼看着子谦。“留下来,不要走,我还有话想对你说。”子谦深感恐惧地瞪着医生,好似也感觉到伯父已走到人生的尽头。眉头深锁的医生只是无言的朝子谦点点头,便开门走出急诊室。“爸,你不会有事的!”雨雯嘶哑着声音说。“对,您还要看我们成家,然后让您的孙子承欢您的膝下。”晓彤已经明白医生那沉默的弦外之音。“孩子,生死离别是人生必经的过程,不要悲伤,让我走得心安些,不要让我有所牵挂!”赵世勋的生命一点一滴的流逝了。“不,我不要!”晓彤惊恐地握住继父冰凉的手。“子谦你过来一下”子谦慌忙走向前,并将耳朵贴向伯父的唇边。只见子谦哀伤地点点头,之后,继父的声音愈虚弱,终至消失,犀利的目光也逐渐失去了光芒。“爸”“伯父”四面凄楚悲痛地叫喊着已沉睡了的人,可惜他已带着微笑离开悲苦的红尘,结束他六十五年的人生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