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怕得罪人
沈容几是下意识的伸出双手,硬是双手抱住了圆球,身子连着退了两步。
“哎呦,我的姑娘诶,您没事罢,快快。”方嬷嬷现在眼皮还跳腾着,将球从她手里拿过,扔给了冬梅。
顾月桐在旁边站着,臊红了脸,才刚将自家哥哥夸了,就出了这事,她红着脸道歉:“阿容,让你受惊了,都是我那哥哥!”说着她侧头瞪了眼顾行之。
正瞧着顾行之三步并两步的走至凉棚外,瞳色漆黑如墨,不乏真诚实意:“沈姑娘,实在对不起,我这一急,脚下力道重了些。”
顾行之这样的公子哥到了凉棚,凉棚内的小姐们像炸开锅似得,各自整理仪容,生怕在顾七爷面前出丑。
“这斗场上,什么事都会发生,我不碍事,顾公子也不必自责。”沈容压下了心头的怒气,这个顾行之,明明就是故意的!
顾行之愣了一下,怎么这个沈姑娘和阿武与二哥口中的沈姑娘完全不同,拘谨小心的很,他望向沈容,微抿的薄唇露出歉意的笑容来。
“顾七爷与沈小姐两人这是……”
“不偏不倚,正好砸到沈小姐这,我看是顾七爷想过来和沈小姐说话吧。”各府上的小姐们私下说道着。
沈容与顾行之受众人瞩目,桂嬷嬷脸色就冷了几分,不分轻重的拉着沈容,“顾七爷,您别担心,场上的小郎君还等着您呢。三姑娘,奴婢带您下去净手,方嬷嬷你就留下来看着各位姑娘,别再出了什么岔子。”
方嬷嬷堪堪应了声,又让冬梅跟着去。
凉棚几里外,是一排连坐的小屋,屋后是及腰的灌木。
桂嬷嬷走在前头,语气显是已经压过了的:“三姑娘,您这才头一遭出府,就先是周大爷,又是顾七爷!老夫人这几年不容易,人们说起沈家的姑娘们,没一个不竖大拇指的,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脸上都跟着有光,您甭嫌我话说的重,您若是不将沈府门面看重,那老奴也没说的了。”
“嬷嬷,您说我,那我又与谁说去,我是同四妹妹一道去林中的,怎么就成我一个人的事情。顾七爷那一脚将球发过来,砸到我手上,我该找谁说理去,我难道是巴着顾七爷将球踢过来?嬷嬷,您都知道沈家的门面重要,合着您的意思是,我堂堂沈家小姐,连奴婢都不如了!”沈容停住脚步,定睛看着桂嬷嬷。
桂嬷嬷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容,没想到沈容敢出声反驳,但仔细思量她的话,又不无道理,桂嬷嬷在沈府待了这么多年,哪个主子不是巴着她,她气的揪了揪衣角:“老奴也是为三姑娘考虑,女子的闺誉多重要,姑娘还不知道,再说,苍蝇不叮没缝的蛋。”
沈容气得两脸涨红,不说话了。
桂嬷嬷见沈容不说话,心里头舒畅了不少:“三姑娘您莫要和老奴置气,老奴还不是怕以后三姑娘走错了路。”
桂嬷嬷知道老夫人不喜二房,不过碍于二老爷的官大了,才不得拉下面子。
但老夫人也会想着法子去打压二房。待从外头回了沈府,趁着桂嬷嬷在外院安顿着,沈容撇下冬容撇下冬梅就往内宅里跑。
埋头一路跑到了福华院。
流紫看沈容发髻松散,虽奇怪,但还是恭恭敬敬的叫了声:“三姑娘。”给她亲自打了帘子。
他们是在西郊用过饭才回来的,刚过了未时。
“容姐儿?”次间里传出老夫人疑惑的声调。
沈容在花厅候着,老夫人绕屏走出,她小小的身子扑了过去,从外院跑到内宅,费了不少时间,又迎着风,嗓子都涩了:“祖母!”她凄凄的喊着。
“容姐儿这是怎么了?”老夫人将沈容搂在身前,坐在梅花朱漆罗汉床上,她一手落在黑漆小几上,见沈容衣装不整,又皱起了眉头:“这是从哪回来?”
“老夫人,奴婢见三姑娘是跑着来的。”流紫道。
“跑?”老夫人本想训斥几句,可低头一见,就是沈容红着眼可怜的表情,她这个三孙女,性子是个要强的,就是受了委屈也是直接打回去,万般不会这样,她心头立即就软了下来:“是不是容姐儿受了什么委屈,与祖母说,祖母给你做主。”
“祖母——”沈容话还没说,“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将身边的丫鬟都吓了一跳。
说话也是磕磕巴巴,抽着鼻子。
“祖母,我…我也不知道,上午他们小郎君玩蹴鞠的时候,顾七爷不小心将球踢到我这边了……”她摊出小手给老夫人看:“将我的手都蹭破了皮,可桂嬷嬷却说我给沈家丢脸,不顾沈家的门面,说我连奴婢都不如,我心里头就委屈,还说……还说……”
老夫人见小人儿哭的伤心,又见她手上的确有血渗出,哪还听得心上,厉声问:“还说了什么!”
“说…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祖母,这不是好话,对不对。”沈容睁着红红眼睛,不怕得罪人,尤其是桂嬷嬷。
想到上一世的事情,她就哭的更厉害了。
桂嬷嬷从外院回来,心里头还高兴着自己将三姑娘震住了,可一进福华院,就听见了嘤嘤的哭声,打了帘子进屋后,只见三姑娘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中没由一跳,嘘声道:“老夫人,三姑娘这是怎么……”
“怎么了?瞧你干的好事,原还瞧你是个机灵的,现在看来是越老越不中用了!容姐儿再怎么样,也是主子,哪里轮到你这个奴才教训!”
“奴婢,老夫人息怒!奴婢也是怕……”桂嬷嬷咚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也不知那死蹄子和老夫人说了什么,敢在她面前耍花招!她还是头一次栽到个丫头片子手上!
沈容听了老夫人的话,心凉了半分,老夫人这话中的意思,却是默认了她不重沈家门面,给沈家丢脸。
只不过该教训她的人不应该是桂嬷嬷,而是老夫人。
“那也得记住了你的身份!什么该说什么该说,先罚你半年的月例,看你还长不长记性!还不滚下去,在这碍眼!”老夫人剜了眼桂嬷嬷,后抹了抹沈容脸上的泪痕:“容姐儿不许哭了,芳草,去拿金创药给三姑娘擦上。”
芳草给她上了药后,就将她送回锦林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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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要关门的小厮顿时停住了手,不敢信的看着眼前的书童,齐二爷病重,是府上的秘事,谁都不敢泄露出去。
他偷偷打量了一眼外站着的小师父,见他清尘出绝,面上无色,周边似有似无的散着仙气,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再看。
恭恭敬敬的将两人先请了进来,安排在门房处等候,又另找了两个婆子去内宅知会夫人一声。
齐夫人最信这些东西,想当初在京城,她花重金请来大师为齐二爷算命求解,大师说齐二爷必须女养方可活过十八。
“师父,不知小的面相如何?”那小厮讨好的上前,隔着钱骁,细声细语的与小八说。
小八一动不动,面上没有半点神色,钱骁偷看了小八一眼,暗暗称赞,殊不知其实是小八紧张的面容抽搐,僵硬的不能动了。
“凡事都讲一个机缘,家师也不是随随便便替人相面的,那与街坊上的半仙有何区别。”钱骁瞪了一眼小厮,一副你别污秽我家师父的神情。
看的小厮讪讪。
不过片刻,那两个婆子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后头还等着一个身穿乌青刻丝褙子,一头青发高高绾了一个髻,托于脑后,三十五六的年纪,额间与眼角处的皱纹些许,看面容倒更像是四十余岁。
小八僵硬的看着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