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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我看出面前的男生似乎不太爱说话,不等他开口询问,就直接点了曲子。

男生又点了点头,往后退了几步,重新站在人行道的台阶上,连价钱都没商量,就直接架起了琴。

太嫩了,的确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我在心里感叹道。

只可惜还没等他拉响琴弦,我前面的车子就动了。

谢天谢地,堵了十几分钟的马路终于通了。

我边发动车子边从副驾驶座上摸那只红丝绒盒子,随手扔进了男生怀里。

男生手忙脚乱地接住了,抬头看向我的时候一脸茫然。

我冲他抬了抬下巴,随即按下了升窗:“这是点曲费,曲子留到下次再听吧,你把定金收好了。”

车子缓缓行驶,我从后视镜瞥了一眼男生,他一手拿着琴,一手捧着绒盒,目光追着我的车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扔掉了戒指,像丢了一个烫手山芋般。

接下来几天一切如常,付音存的动作比我想的还要快,一周不到的时间就筹集齐了我要的现金。

“哥,真的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吗?只做一个顾问太委屈你了。”

在我即将签字的时候,对面的付音存忽然握住了我的手,制止了我落笔的动作。

我抬头看向他,他一脸的情真意切,却让我生出了反胃的感觉。

我不想在这个时候点破他的虚伪,只想赶紧签字拿钱走人。

事实上,我已经订好了前往r国的机票,三天之后动身。

在公司当了这么多年老黄牛,我积攒下来的假期基本都没用过,七七八八算起来也有小半年了。

我打算先去国外待一段时间,一方面当做旅游散心,另一方面也实在想离这几个人远些。

只要一想到跟他们身在同一座城,我就觉得窒息。

等从f国回来之后我自己开公司的计划也就能提上日程了。

我心里盘算的明明白白,脸上不自觉也带上了几分释然和松快。

“不委屈,都是为公司效力罢了。”我冲付音存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他终于放开了我。

付音存正式成为了公司的一把手,苦尽甘来,一朝翻身做主人,自然是要好好庆祝的。

他亲自将邀请函送到了我的办公桌上,彼时我正忙着打请假报告,只瞥了一眼卡片就重新将目光放在了电脑上。

“我没时间。”

“哥哥,”付音存语重心地劝我:“这种场合你还是出席一下为好,否则外界会猜测我们兄弟反目,这阋墙的谣言传出去……”

“谣言?”我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我怎么不觉得这是谣言,我们兄弟不和的事还有谁不知道吗?”

付音存被我堵得面色微红,好半天才嗫嚅着开口:“哥,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但其实我对你……”

他的话没说完,后半截含混在了喉头间,过了好半天,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定定直视着我:“算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意。”

我到底也没接受他的邀请函。

其实我并非是在说谎,而是真的没有时间。

我有去健身馆的习惯,平时都是一周去个三四次,但因为身上那些青紫斑驳的痕迹,我已经一周没去锻炼了。

现下那些淤青终于消退了。

比起枯燥烦人的宴会,我还是更钟爱体育馆顶楼的露天泳池。

——————

夜幕降临,泳池的灯还没有完全打开,我闭眼蒙头游了半个小时。

池水带着微微的凉意,拍打在透明玻璃上的声音很解压,泳池暖色的壁灯光影映在水面上,摇曳着被温柔的波纹推散开来。

我又游了几个来回,正想着差不多可以上岸的时候,忽然头顶上多出了一股力道。

那是一只手,

有人在把我往水下按。

我心里一凉,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了我头顶的那只手,借力向后一甩,直接将那人掼进了泳池里。

水花四溅,那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扑腾着想要站稳的模样狼狈到了极点。

穆乱云身上的西装湿透,头发一绺一绺地趴在额头,跟他那副病态苍白的模样倒是很配。

我冷冷看着他,脑海里止不住地想起那天的事。

如果不是贺言下的药,凭着穆乱云的身手,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穆乱云抹了一把头发,露出了前面光洁的额头。

他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先笑了两声,又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

“本来还想来看看我在你身上留下的‘杰作’,可惜了。”

我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揪着他的衣领,朝他脸上狠狠来了两拳。

穆乱云像疯子一样仰着头,任凭我打。

不对,不是像疯子,他根本就是个疯子。

他的鼻血流了下来,染红了白色的衬衫衣领,可他只顾盯着我,用一种我无法形容的黏腻声音问我:

“付观宁,我是不是你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潼南付家的大公子,付观宁!”

他将重音放在了最后三个字上,像是每个音节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生怕别人听不清。

那位被称之为章哥的男人操着一口南方口音,闻言先是皱了皱眉,接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身后:“老贺,这个名字听着耳熟,是不是你三弟家的那位……”

后面说了些什么我听不大清楚,只瞧见那几个人十分有默契地往旁边让了让,腾出了一片地方,让我看清了跟章哥说话的高大男人。

的确是认识的人,但又算不上熟人,更称不上朋友。

如果说先前的邵益可以称之为好友团,那眼前这位则是不折不扣的家属队了。

付音存和贺言的亲朋好友像是约好了,组团来痛打“落水狗”,也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刻意安排。

贺行,贺家老大,贺言同父同母的亲哥哥,贺家目前真正的话事人。

对于贺行,我向来是没什么好感的。

若是真正论起交情,我与他总共才见了两三面,但这个男人的不可理喻在我这里是盖棺定论、毋庸反驳的。

简单来说,贺行这个人,又护短又不讲理。

就算是他家养的一条恶犬,只要跟了贺姓,即便是咬了人,贺行也会千方百计地护着,说些颠倒黑白的无耻言论,反正旁人休想动他家狗一根毛。

我曾经在他身上吃过亏,所以对他这种人奉行“敬而远之”的原则。

贺言是背叛了我不假,我跟他分手了也是真,但落在贺行这位“护短亲哥”眼中,多半是要把所有账都记在我身上的。

隔着人群,贺行不咸不淡地瞥了我一眼,又转过视线,对章哥道:“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而已,闹着玩的,早就已经分手了。”

章哥大约早就习惯了贺行不冷不热的态度,听他这样说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多看了我两眼,嘟囔了一句:“可惜了……”

我不知道他在可惜什么,多半是商人之间惯用的客套话,只当是一阵风,从耳边吹过就罢了,没想到下一刻,章哥又笑眯眯地冲我道:“能在船上碰到也是缘分,既然遇上了,付少不如赏我个脸,我们正说去棋牌室消磨时间,付少要是不忙的话我们同行?”

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又是从哪儿跟他来的缘分?更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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