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
夜晚桥上开了灯,一只手不停在栏杆上拍打,林放觉得闷得慌随手解开两颗扣子,斜着眼睛往后看到那个人还跟着自己。
心里变得烦躁起来,烦死了!
走到桥尾对面亮起了红灯,林放注意到他好像在接打电话,趁着没有车辆的路口慌忙跑过马路,等那人抬头再去找,林放早就藏了起来。
终于甩掉林长川后,林放跑在另一条街上还时不时往后看,凌乱的碎发遮挡了视线,急促的呼吸漂浮在空中,终于进了电梯后才轻松下来,拍了拍要跳出来的心脏。
头靠在墙壁上,丝丝冰凉沁入人心,林放觉得一切都像梦一样梦幻。
真的是林长川。
他还真的来找自己了?
他回来干嘛?不在京都好好呆着···
怎么回来的,不会是记恨他专门回来报复他的···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那些老人一语成戳,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对他稍微好一点。
郁闷地闭上眼睛想起当初的行为,想到为了那笔钱、为了丢掉他还骗过他···越想越觉得他一定是回来报复自己的。
真是个没良心的,难道曾经少他一口饭吗?头在墙上撞着。
那个小变态要是发现自己骗他,然后再被抓住指不定做出什么。
数字上升得很快,林放走出电梯来到门口把密码输进去,刚准备开灯就看见把玩着手机等候多时的陆青山。
不对,私下两个人的时候,要叫他陈望。
随着开门的声响,两人的视线碰撞。
坐在沙发上的人在看清楚林放的三秒后,嗤笑一声。
林放站在门口局促难安,尤其看见他的那双眼睛心里变得更恐慌了,手指不自觉地蜷缩。
男人放下折叠的长腿走到他面前,看出林放的不自然,眼睛闪过疑惑眉头皱起来。
“怎么?想结婚了?”本来想问他最近怎么回事,但还是先指了指他的衣服告诉他笑的原因,林放这才发现自己竟把西装穿回家了。
随意扯了嘴角的一个笑,陆青山却不喜欢伸手捏住他的下颌低头咬住他的下巴,留下了牙印。
被抬高了视线,林放冲他尴尬地眨了眨眼睛。
林放像个雕塑一动不动站在门口,陆青山不高兴地咂舌,“你怎么了?林放。”
低头换鞋子,听到他这么说脸上流露出困扰的神情。
“···没怎么。”还是不要让他知道林长川的好,毕竟两人也快出国了。
陆青山自然牵过他的手,林放推拒说:“还没洗手。”
“没事。”拉着他走。
来到沙发,想到他的否认暗沉了眼色,也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只有那个人回来了,他才会变成这样,四年里两人明明都好好的。
陆青山教林放的四年里,给他的脑袋灌输了那么多伦理纲常的规则,都说知道明白了。人一回来,现在就全部还给他了,心里不禁生了气,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还是拉着他坐下。
林放看不见前面的男人的表情,安静的瞬间以为被发现了刚准备开口说话,却被挑开了话题。
“今天还是我···
等风停后,路人纷纷离开,站在旁边的男人看了最后一眼哥哥,将手里的伞靠着墙壁放在一旁便默默离开。
脑海响起刚才病房里的梦语,即使生着病也变得着急的某人,让百忙之中抽出空的人显得可笑至极。
“陈望··”
“···别害怕”坐着的人弯曲着身子,平日里挺拔的背影消失不见,现在只剩下落寞到悲伤的影子。
就像林放找不到林长川来过的踪影,林长川也找不到自己在哥哥心里哪怕有一点位置的痕迹。
狂啸的风又从马路上席卷而来。
林放等着那人办完手续,抬起脚准备离开医院,那人伸出手突然说:“好像下雨了,林秘书你等我···”
转身又看见被人好端端放在一旁的雨伞,看了一眼什么人也没有的空地,不禁疑惑是不是专门留下来的。
“咦?一把好好的伞怎么随便扔在外面?”
林放顺着声音看向它,眼神里变得复杂起来,四眼望去还是没有找到那个人的身影。
无处不在的烈风,穿过走廊来到伞的旁边。
带来某些留有一些属于时间印记的秘密。
“下雨天会把回家的路变成迷宫。”不要把路走曲折。
这不是他说的,是以前林长川安慰自己说的。
“晚回来也没关系,我会去接你。哥哥,不要怕。”
“哥哥不要到处走,不然我们两个都很难回家···”
堵住的下水道的街道聚集一大片雨水,少年在巷子里张皇失措地寻找某个人。
北州总是下雨,我们经常迷路。很早离开故乡的两人,也因此分离,在没有理由的雨里,我们走的路总是蜿蜒曲折的。
林放抿了抿嘴,直直盯着伞小声呢喃。
没听清楚他在讲什么,身旁的男人只是庆幸运气怎么能有这么好。
“··真幸运,没想到还能捡到一把伞,林秘书车过来了,我们过去吧。”
林放走进撑开的伞里,走过空无一人的街道。
消瘦的身影消失在某人痴恋的眼里,里面慢慢聚成泪,脚下的路变得更加扭曲···
办公室里,男人把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外面天空万里无云,蓝的发亮,秘书将磨好的咖啡送到他的办公桌上。
“咳咳——”喉咙发出沉闷的声音,压抑里面的刺痛。
秘书放好杯子没有得到指示又默默离去,关门际看了一眼带病继续加班的男人。那天本来准备好端端去趟北州待两天,应该才到那里七八个小时,又临时接到合作方更改策划案,林长川又只好匆匆返身回来,落地就回公司便生了病,到现在已经有三天了。
秘书重新坐回位置上,孙总那边突然发了条消息说叫林长川晚上去他家吃饭。
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男人拿钢笔在文件上圈点着什么,秘书又只好起身再次敲了门进去。
“孙总刚来消息说,晚上邀您过去吃饭。”
又传来一阵低沉的咳嗽,他点了点头嘶哑的嗓子回复:“知道了。”
查阅报表的手没有停下,钢笔被轻轻放置一旁,等翻开最后一页检查完才有了片刻的放松。进来告知自己的秘书已经出去,林长川揉了揉发疼的眉骨,细长的眼睛此刻充斥着倦怠,休闲下来的时候会盯着桌子上的栀子花看,一簇一簇小小的堆积,然后又会犯病一样无端思念一个人。
栀子花永远弥漫淡淡清香,缠绵在宽阔的办公室里又久久不能消散。鲜嫩饱满的花瓣矗立在绿色底端之上,洁白又神圣,隐匿在其下的绿植毫无怨言。
微开的窗户带来了八月的风,林长川忍不住咳嗽起来,喉咙和胸腔又疼痛起来,夏季感冒原本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秘书不久后又听见办公室里传来咳嗽声,刚想起身准备一杯姜茶送进去,却在起身那刻注意到模糊窗子里的男人温柔地慢捻桌子上的绿植,低下头倒映在镜子上像是在沉思···
成绩单发下来的那刻,一学期的时光也暂时画下一颗句号,班主任没有来的时候班级同学只敢小声讨论,吕泽洋向后门看了一眼没有老师经过,头埋下去又把手机放进课桌开了一盘游戏。
坐在靠过道的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