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
“你回家怎么没提前跟我说呢?吴妈昨天回老家了,我去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
傅燃已经有两个月未曾踏足这个被称为家的地方,他一进家门就看见与他结婚两年的妻子正端坐在沙发上,侧身对着门口,一头墨色的齐腰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额前的碎发遮住了深刻的眉眼,不知情绪,但傅燃觉得一定是安静平和的。从侧面只能看到红艳的嘴唇,衬得本就白的人更加肤若凝脂,似乎是刚到家还没来得换衣服,西装外套被扔在一旁,白衬衫随意解开了最上面两颗扣子,袖口解开卷在手肘处,黑色西装裤包裹着笔直的长腿,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正拿着剪刀在修剪一只红玫瑰,面前的茶几上昂贵的花瓶里是已经插好了一半的花,剩余的玫瑰散落在茶几上,火红一片,美艳又华贵,一如他的妻子,洛时卿。
傅燃高中就跟家里坦白自己喜欢男人,抗争多年都已经继承家业了,父母才勉强同意,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立刻结婚,不准在外面胡来,经过层层筛选,傅家看上了洛家的小儿子洛时卿,虽然个子很高,但长相精致又是长发,待人温柔,比傅燃大三岁,并且也喜欢男人,两人私下交谈了一次后,似乎都很满意对方,于是两家就喜结连理,这一转眼,都结婚快两年了。
“没事,不用忙活了。”傅燃见洛时卿转身要去厨房,赶忙把人叫住:“这是离婚协议,这栋别墅留给你,结婚时转给了你远达科技10%的股份,我在多转你5%,你看怎么样?”洛时卿的背影一顿,但转过来时脸上依旧是那一副温柔如水的模样,接过傅燃手里的离婚协议,随便翻了翻,眉心拧了拧,傅燃以为他不愿意,一股不耐烦的情绪涌上心头,但还未开口,洛时卿就把协议还给了他,笑盈盈地说道:“其他都没问题,但房子就不用了,我自己有,结婚的时候说好了是交易,既然你有喜欢的人了,那是时候离婚了。”
傅燃有些惊讶他的洞察力,但仔细想了一下自己并没有瞒着任何人,他能知道自己和文憬的事也不意外,只是他不要任何赔偿让傅燃有些怀疑,便抬头疑惑地看着洛时卿的眼睛,虽然洛时卿比傅燃高了半个头,但靠近时不会给人压迫感,反而会让人不自觉地跟他亲近。洛时卿也不傻,一眼看穿了他的疑虑,脸上依旧挂着善解人意地笑容:“当初说好的,我帮你在父母面前演一出戏,真有了喜欢的人就离婚。而我们没有感情,你我都有自己的公司,我的人生没有因为这段婚姻而改变轨迹,所以离婚与我而言没有损失,往后再遇见也就只有商业往来了,没必要这么矫情。”
婚后两年,二人间依旧生疏的仿佛是陌生人。傅燃寡言少语,洛时卿深沉文静,最开始傅燃遵守交易,也为了应付爸妈,每天准时准点回家,两个人就算在一张饭桌上也是各吃各的,说不了几句话。渐渐的傅燃便不再按时回家,起初洛时卿还会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到后来也知趣地不再问了。
洛时卿说完便起身上楼,两人虽然没感情,但好歹结婚两年了,如今听见他冷静地像是分析投资风险似的评价这段婚姻,傅燃心里莫名有些别扭。不知道洛时卿上去干嘛了,傅燃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便坐在沙发上等他。文憬这会估计还没下班,傅燃坐在沙发上有些无聊,盯着面前的还没插完的玫瑰花出神。御湖苑这栋别墅是当年傅燃的父母买了用作婚房的,所以家里的装修格外温馨,也因为是父母挑的家具,所以整体设计偏古韵,不似傅燃别的房子死白一片。紫檀木茶几上,白色瓷瓶里,放着的却是娇艳欲滴,鲜艳如血的红玫瑰,怎么看都与这古色古香的环境格格不入。
应该放束栀子花。
芳香素雅,清丽脱俗,和文憬一样。
思及此,傅燃便拿起手机叫特助严瑞森订一束栀子花。刚发完消息,洛时卿就拖着一个行李箱下来了。傅燃见状赶紧上前帮忙扶了一把,倒也不重。
“你是上去收拾东西的?”傅燃突然反应过来,合同都还没签他就想搬走了,这是有多不想住在这。
洛时卿依旧是那副温柔懂事的模样:“嗯,万一你想带人回来,我在这也不方便。”
傅燃听见这话皱了皱眉头:“我又不是就这一栋房子。”说完傅燃眉头皱地更深了,总觉得像是一个渣男背着妻子在外偷吃似的。
显然洛时卿也听出了这句话的不妥之处,轻笑了一声,哄孩子似的说道:“好好好,我知道傅总不止这一处房产,我只是不想占了别人的位置,相识一场也是缘分,以后见面大家还是朋友。”边说边拿着行李朝车库走去。
“等等,你先别跟爸妈说离婚的事,他暂时还不能和我结婚,所以”傅燃追了上去却越说越心虚,虽然这段婚姻是交易,但这样好似拖累了洛时卿,傅燃突然有些过意不去。
洛时卿知道傅燃现在交往的人是文家刚回国的大少爷文憬,文家家风森严,纵然如今同性结婚的不少,文家也断然不会接受悉心培养的继承人喜欢男人。洛时卿眯了眯眼,他总觉得文憬和傅燃不会有结果,但这与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了。
“没事,等你准备好了再说也不迟,你回头重写一份离婚协议叫严特助送过来就行,希望你们能修成正果。你看我都要走了,不抱我一下?”
傅燃没想到洛时卿居然会答应,感激不已,看到洛时卿张开双臂,想都没想立刻抱住了他。除了婚礼上为了应付亲友的那一次,这么久了,俩人才第一次拥抱,傅燃把下巴放在洛时卿的肩膀上,语气轻快地说道“谢谢,你也快找一个吧。”
洛时卿原本只是想逗逗他,真被抱住了反而有些不自在,鼻尖充斥着傅燃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有些令人上瘾,洛时卿低头看了眼傅燃的带着笑意的侧脸,好像还没见他这么开心过呢。听见傅燃的话只觉得讽刺,两个人像一对真正的夫妻拥抱在一起,说的却是让对方和别人幸福的话,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了。
傅燃没听见回应,感觉气氛变得暧昧就松开了,洛时卿感受到怀里那股子烟草味慢慢飘离才回过神,略微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立刻恢复如常:“那我先走了,拜拜。”
“嗯,拜拜。”傅燃站在车库门口看着洛时卿驾车离去,不知怎的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每天早上送丈夫出门的妻子。傅燃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摇了摇头想把这诡异的想法甩出去。
现在不是早上,自己也不是妻子。
“哟,十公子,好久不见呐,稀客啊!你现在能出来了?”
highnight酒吧里,店主杨煦一脸不耐烦地靠在吧台边,一手端着一杯干马提尼,身边跟着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瞬间两眼放光。
从御湖苑出来,洛时卿连行李都没放就直奔许久没有踏足的highnight。他身材高挑,依旧是刚刚那一身白衬衫,衣服下摆干净利落地束在笔挺的西裤里,勒出一把窄腰。眉骨至鼻梁高挺,深邃的眼窝,殷红的双唇,齐腰的长发在脑后扎成高马尾,没扎进去的八字刘海衬得一张巴掌大的脸越发小了,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两年前洛时卿可是这的常客,每晚都会来寻觅猎物,十少名声在外,谁不知道他玩的花。highnight是荆城最大的gay吧,这里充斥着男性荷尔蒙,跟傅燃在一起这清心寡欲的两年,洛时卿觉得今晚得好好放松一下,郁结了这么久的欲火得找个能受得住的。
“一杯anhattan,谢谢。”洛时卿朝杨煦挥了挥手便走过去在吧台边坐下,现在还早所以人不多,音乐也不算吵,洛时卿环顾了一圈没找到感兴趣的,便打算等场子热起来再说,看了眼杨煦身边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