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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的圣人:曹操第2部_第十章 皇帝卖官

 

留下来的。”

就这样,白天大家举着棍子护卫,晚上扎下车营休息。如此安排可谓针插不透。夜晚也确有勘视的匪人,无奈望营兴叹铩羽而去。队伍行了六天,总算是平平安安到了豫州,待过了中牟,至河南之地,曹操便不让那三百汉子再往前走了。一来河南之地天子脚下怕惹是非,二来更是怕他们到京看见太尉府,那编的瞎话可就被戳穿了!

夏侯渊先带着三百汉子回转,曹操、楼异则率领心腹家丁继续前进。入了关就不必再担心贼人了,没了步下之人,马车也可以放开些脚程,第二天晚上就赶到了都亭驿。再往前十里就是洛阳城了,但这一路行来人困马乏,夜晚又关了城门,大家只好再露宿一夜。

转日天还未亮,曹操就起来了,他把大家都叫醒,吩咐将所有的辕车、突车都烧了。

“为什么?留着以后还可以用呢。”楼异不解。

“冕弁兵革,藏于私家,非礼也。此是谓胁君也。”曹操说着跨上了马,“快烧了吧,叫人看见是要惹麻烦的。”

“诺。”

“咱们自己人这几日受累更多,你就带他们在洛阳多休养几天,不忙着往回赶。”曹操抖开缰绳调转马头。

“大爷,您不同我们进城吗?”

曹操摇摇头,望了一眼十里外那巍峨的京师城郭:“洛阳城我不想再去了。趁着天色未明我赶紧走,免得遇见熟人。”

“难道您都不去见见老爷吗?”

“爹爹已经如愿以偿问鼎三公了。你替我转告他老人家,亿万家财已尽,叫他好自为之吧。”说罢曹操在大宛马身上狠着一鞭,奔东南而去。回家的路上,完成护送的喜悦感渐渐褪尽,随之而来的,那种难耐的空虚又一次侵占了他的心绪。

曹操一路上都在想,自己究竟想不想回到洛阳呢?难道当初辞官的选择错了?多少次他想驳回马头,但还是忍耐住了。丁氏说他是个俗人当不了隐士,在崔钧面前他又大话说尽覆水难收,这样灰头土脸地跑回洛阳,脸面又置于何地呢?最后他还是下定决心不回去,既然有了选择就不能够再回头……他不停地纵马狂奔,一定要追上夏侯渊他们,生怕没有人同行他会忍不住再改变主意。

到家后的第二天,忽有天使驾到,朝廷征他入朝为官。

曹操躲在夏侯家不肯面见,心中暗暗咒骂崔钧多事。

待天使走后,他才回到家中。曹德笑嘻嘻地问:“阿瞒,你还真像个隐士,即便不肯应征,面总是要见的。”

“见什么?不见心里更踏实。”

“你知道朝廷调你当什么官吗?”

“不想知道。”曹操赌气道。

“典军校尉。”

“什么什么?”曹操听了一愣,“你再说一遍?”

“典军校尉。”曹德一字一顿道。

“怪哉!有司隶校尉,北军五个校尉,步兵、越骑、屯骑、长水、射声,哪儿来的什么典军校尉。这是个什么官呀?”

“典军的呗!”曹德凑到他跟前,“大哥,您就去吧!领兵典军不正合您的脾气吗?”

曹操扭头不理他。

曹德却道:“哥,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那日你给侄儿起名字,为什么把那个丕字写成……”

曹操立刻打断:“我一时不慎写错了,不行吗?”

“行!”曹德见他一把年纪竟耍起小孩子脾气,暗自觉得好笑,也不与他争辩,径自去了。

一个人静下来曹操越发觉得难耐,想要回到草庐,却见卞氏抱着孩子倚在马厩前。

“你抱着儿子在这里干什么?”

“怕你跑了!”卞氏娇嗔道,“你又想回你那个草庐了吧?”

“嗯。”曹操低下头。

“我也想去,你再等一年好吗?等咱丕儿大些,我陪着你,咱们一起去住。”说着她将孩子塞到丈夫怀里,“你看看,小家伙多胖呀。”

曹操抱上儿子心就软了,还不待说什么,就听身后传来丁氏的声音:“你走吧,永远别回来。这个家装不下你啦!天天给我们脸色看,我们哪一点儿对不住你了?去你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编你那个没人看的破书去吧!儿子你也别要啦!”

“姐姐也别轰他走,”卞氏笑着接过话茬,“不就是为了编书嘛,叫他在家编。家里还有竹子,明儿咱们一起削些竹简,好不好?”

“我无所谓,你问他呀!”丁氏抛了个媚眼。

这姐俩一问一答,曹操苦笑不已。他对两个老婆各有不同,怕丁氏来硬的,更怕卞氏来软的。这两个夫人串通一气同时使出看家本领,就只能百依百顺了。他心里清楚,弟弟也好,妻子也好,都是希望他打起精神来,便支吾道:“好,我不去了,不去了。”

于是第二天,丁氏不再织布,卞氏也把孩子托给了奶娘,两位夫人亲自为他削竹简,卞秉和吕昭也放下自己的事来帮忙。四个人都是有说有笑的,排遣了曹操不少郁闷。

大家正干得起劲的时候,楼异自前院跑来说有故人求见,并说此人是他回来时在途中碰见的。曹操颇为诧异,忙叫大家散去,少时间却见楼异引来一位四十多岁的人,模样像个老书生,却相貌生疏并不相识。

“敢问阁下是……”

那人颇为谦恭,拱手肃然道:“吾与曹大人并不相识,乃有故人之信相送。”

“莫称大人,在下现是乡野村夫。快请!”曹操将其让入客堂落座,“敢问书信何在?”

那人缓缓摇头:“并无书信。”

曹操一皱眉:莫非此人戏耍我?还是另有图谋?

“此事干系重大不敢落笔,因此在下特来口授。”

“哦?”曹操倒有点儿好奇了,“不知是何人口信。”

那人捋髯道:“南阳许攸、沛国周旌二人。”

曹操大为诧异:许攸乃桥公门生,京师之友;周旌乃师迁外甥,家乡旧交。这两个人怎么会同时差他来送口信呢?

那人微微一笑:“许攸在京师谋刺十常侍,事泄而逃,现得冀州刺史王芬保护。周旌自昔日师迁被王甫陷害,一族蒙难,辗转流落,现也在王使君处任从事。二人在高邑相识。”

“那阁下一定也是王使君麾下喽?”曹操觉得这事诡异,“敢问先生名姓。”

那人低头谦恭道:“在下汝南陈逸。”

“原来是陈……”汝南陈逸?曹操突然意识到这人是谁了,赶忙起身离座大礼相见,“不知陈先生驾到有失远迎。”

陈逸双手搀起曹操,反给他施了一个大礼:“孟德贤弟为家父昭雪才不得不弃官,逸深感大德,今日一为送信,二是特意登门道谢。逸来得唐突,望贤弟海涵。”汝南陈逸就是老太傅陈蕃之子。当年陈家满门被王甫、曹节害死,只他一人在陈留名士朱震的保护下逃出洛阳,事后朱震一家因此被害。多少条人命才换了这陈家的唯一骨血。曹操自济南辞官,直接原因也是因为想给陈蕃翻案。

曹操又连忙搀他:“陈先生,我可当不起您这一拜。”

身份已明确,曹操便放心了,忙问:“先生与许周二人有何事要操效劳?”

陈逸道出来意后,可把曹操吓坏了:

当今天子刘宏本是河间王一脉,在翻修南宫之后,竟要扩建昔日河间王府,命冀州刺史王芬办理此事,却是工费自筹。如今冀州民不聊生,王芬数谏,皇上不从,竟还要北巡回旧宅居住。冀州吏民无不激愤,因此王芬与许攸、周旌、陈逸歃血为盟,要借昏君北巡之际将其扣留,另立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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