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轻风顿起,扬起淡淡的兰花香气,转瞬兰博云已立于我面前。妖孽就是妖孽,即使龙袍加身,亦难掩身上的邪气。媚人的桃花眼微眯,射出点点寒光,红唇微启,勾起一抹慵懒之笑,广袖轻掩红唇,露出几根青葱般的纤指。“妖孽也配称帝?”我一声蔑笑。“馨儿,你若放下剑,朕便既往不咎,如若不然,休怪朕不念旧情。”兰博云目露杀机,“旧情”二字咬得格外重。我心中一痛,恨意油然而生。“博云,莫要与她做口舌之争,她定是来拖延你登基的吉时。”玄诗韵疾步而至。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个是毁我清白,诛我全族的仇人,一个是孽杀我亲儿的仇人,今日我都会让你们血债血偿。“兰博云,你谋害前朝两位皇帝,意图篡位,今日我便是来揭穿你面目的。”我语出惊人。兰博云面色倏变,袖中的手已然握成拳。“诸位爱卿,莫要听这妖女妖言惑众。”玄诗韵面作若无其事道,“本宫有先帝遗诏,传位于兰相,况兰相一向德高望重,即位为帝乃是众望所归……”“母后,朕对你真是失望至极。”不远处传来一声高呼。一袭明黄龙袍的云载天缓步而来,身后是云承月,并紫云碧风等人。一时间,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朕养你们这帮狗官就是是非不分,黑白颠倒之用的?”云载天一声冷喝,王者之威立现。先是一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继而便有人纷纷跪倒,磕头如捣蒜。“天儿……”玄诗韵轻呼一声。“方才那声母后已断你我之间母子情谊。”云载天冷冷道,“如今你与兰博云皆是叛党。来人,还不将他二人拿下?”“我看谁人敢动我?”玄诗韵恼羞成怒,“我可是当朝太后。”“太后?”我狠狠啐她一口,“方才不知是哪个不知廉耻之人,被人唤作皇后娘娘。”“你这个小贱人,一切都是你搞得鬼,都是你!”玄诗韵愤愤道,“若不是你屡屡从中作梗,天儿怎会不认我?今日我便杀了你。”言罢,她已一掌挥出。“我的人还轮不到你动手。”兰博云轻挥广袖,已将玄诗韵挥倒在地。“馨儿,这便是你想要的?”兰博云浑身杀机顿起,扬起衣袂飘飘,发丝纷飞,他双眸微眯,直直盯着我道。“兰博云,自云端跌到谷底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很痛快?”我仰天大笑,宣泄着心中的恨意。“你既是一心寻死,我今日便成全于你。”言罢,他广袖一挥,一阵劲风已扑面而来。我纵身跃起,手中濯日已挥出。兰博云面露错愕,继而将袖一挥,轻松化去我的剑势。我微微一怔,心中已是一片暗惊,兰博云的功力比前番武林大会更胜一筹,今日若想取胜着实不易。“你莫要再枉费心思了,我早已人剑合一,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兰博云红唇一挑,颇为轻蔑道。“你已人剑合一?你又怎知我不是人剑合一?”我淡然一笑,将手中濯日抛与云承月。兰博云双眉一皱,颇为不解的望着我。人剑合一乃是冷心绝情剑的最高境界,我怎能练不就?我已练就八重,八重对九重,不知我有多少胜算。水袖轻扬,露出粉嫩的一段藕臂,触目惊心的一道红线赫然入目。兰博云一惊,脸色顿变:“你可知你这是在自寻死路?”“我本来今日就抱必死之心。”我淡然一笑。三年前,我早已练就了八重的冷心绝情剑,但一直未能人剑合一,只因我对生抱了无限的希望与幻想。数月前,我虽得了御雪神功,但与兰博云交手之时,方知自己的差距,报仇已是无望。与慕流云交手之后,胭脂泪的毒性蔓延得更加迅速,我天天望着那漫漫延伸的红线愁眉不展,我真的不想就此撒手人寰,因为我心中已有了牵绊。但是,我始终对灭门的仇恨和自己身上的仇恨无法释怀,所以,我再次下了赌注。倘若我寻得解药,我便可以与玄夜厮守一生;倘若没有解药,若能得他相伴至死,我亦心满意足。如今人剑合一,我不知毒性会蔓延至何种程度,最大莫过于死路一条,倘若今日老天要亡我,我也要拉兰博云陪我一起上路。若真是如此,对于玄夜,我只能说声抱歉,但愿来生有缘,让我俩再次相遇,携手一生。思及此,我已下定决心,今日定要让兰博云血债血偿。水袖顿舞,若点点飞花,扬起阵阵劲风,奔兰博云袭去。兰博云紧抿了红唇,广袖一挥,迎上前来与我战在一起。他一招“虚情假意”,我便一招“无情无义”,你来我往,一时间竟拆了数十招,仍不分胜负。一黄一白,两道身影上下纷飞,扬起飞花朵朵,扬起劲风阵阵。黄色的衣袖紧紧缠住白色的衣袖。我与兰博云近在咫尺。“馨儿,不要逼我。”兰博云双眸闪着犹豫。“收回你的虚情假意,今日要么你杀了我,要么便是我杀了你。”我于空中转了身,顺势将水袖抽回。只见兰博云红唇紧抿,忽而在空中打了个转,双袖顿舞,登时卷起狂风阵阵。我识得这招,这便是他在武林大会所使出的那招,若我猜得不错,应是冷心绝情剑的第九重“灭绝人性”。不知我这第八重的“丧尽天良”能否赢过他一击。我双足轻点,将两袖舞起,越舞越凌厉,最后竟化作数道剑气,心中有剑,剑由心生,这便是人剑合一的最高境界。我运足内力,将剑气向兰博云击出,而他的剑气已同时而发。只听“嘭”一声巨响,我犹如断线的风筝般,身子自空中滑落。腹内气血翻腾不已,胸口一阵刺痛,低头看时,一道深约寸许的长长剑伤,鲜血已染红了我白色的衣襟。“馨儿!”失重的身子被人稳稳接住。“馨儿,馨儿。”耳畔传来的是云承月一声急过一声的呼唤。止不住的鲜血顺着唇角缓缓而出,这一剑伤得太重,怕是伤了我的五脏六腑。我不甘心的望着兰博云,只见他已然靠在玄诗韵的身上,鲜血已染红了他的龙袍,面色苍白,桃花眼中满是惊异。我已重伤了他。心中一阵狂喜,引得腹内的气血更加翻涌不止,我不顾顺着唇角潸然而下的鲜血,扯着云承月的衣襟道:“我伤了他,我终于伤了他。”“不要再说了,馨儿,我求你,不要再说话了。”云承月满脸哀痛,将我紧紧搂在怀中,哽咽着道,“这样的代价太大了,不值得,你不值。”我轻咳几声,又咳出几口鲜血,轻轻摇着头道:“你不明白的,你真的不明白。”“小贱人,本宫今日便要你的命。”玄诗韵一声怒喝,瞬间已出招。我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自她掌中发出的那一道道白光。想不到,她竟然是永生道的人。蓦然,一道金光划过,将玄诗韵的攻击生生逼退。一道红色的身影飘然立于眼前。“想不到永生道的朱雀教主竟然匿身在此?”玄风红衣一扬,冷笑道。玄诗韵面色陡变:“想不到你终究是追来了。”玄风也不答言,上前来将手按上我胸前的伤口。“馨儿,我来迟了。”他温柔的话语轻轻响起,淡淡的金光自他掌中发出。胸前的痛楚渐渐消退,腹内的阵阵翻涌渐渐平息。“即便你今日追来,又能如何?”玄诗韵蓦然出声,轻击两掌。只见自大殿内奔出一名女子,年约三十上下,风姿卓绝,美艳绝伦。此人一出现,只见云载天与云承月纷纷脸色大变。莫非她便是云承月的母妃?“今日不是她死便是她死。”玄诗韵扼住那女子的脖颈,望着我道。云承月望望我,又望望那被挟持的女子,满面痛苦之色。“月儿,救我。”那女子面色通红,使劲喘着气道。云承月的双拳紧握,指节已被他捏的“咯咯”作响。“皇兄,她已不是你母妃。”云载天见云承月眸中划过一丝犹豫,忙提醒道。云承月紧紧咬着下唇,不发一言,眼睛却紧紧盯着那女子。“月儿……”那女子再次唤道。“够了。”云承月终于按捺不住,一声暴喝,“我母妃已死,你不是我母妃。”“月儿……”那女子闻言,竟是泪如泉涌。“你看这是什么?”云载天忙自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扔向玄诗韵。玄诗韵面色登时变得惨白一片,她伸手接住那枚玉佩,双手颤抖着,半晌不语。“此物为何在你身上?”玄风蓦然出声。“据传这玉佩埋藏着一个惊天之秘。”云载天幽幽道,“不知恒王可知道?”“我只知它是我父皇的心爱之物,其余的一概不知。”玄风冷冷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