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
她轻声喊道:“殿下。”
她声音还有些暗哑,是昨夜过分闹腾后的代价。
盛拾月眼神飘忽一瞬,有些心虚的不自在,被牵着的手却诚实,直接挤入对方指间,与之十指紧扣,便道:“你怎么不多睡一会?”
宁清歌声音更柔,道:“殿下不在,总睡得不大安宁。”
她这话说的直白,完全忽略了对面的静幽道长。
盛拾月面皮薄,警告似的捏了捏她指尖,隻说了句:“我下午就无事了。”
意思是,她下午就可以陪宁清歌睡觉了。
宁清歌笑着点头,在盛拾月面前,她唇角的弧度鲜少落下。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后,盛拾月才抬头看向对面。
不知两人说了什么,静幽道长眼角还有残留的泪痕,即便扯着袖子抹去,也格外明显。
“这是……”盛拾月诧异。
从静幽道长口中得知,宁清歌出宫之后,便几次上山,询问当年的事,但许是心中有怨,得知全部往事后,她就很少再来长生观。
可由此也知,两人早已见过面,怎会没有原因就落泪。
不等静幽道长解释,宁清歌就先开口道:“道长方才提及往事,不免伤怀。”
静幽道长配合地点了点头。
盛拾月看出些许怪异,却不曾细问,微微侧身靠向宁清歌,就道:“你们继续说吧。”
话毕,她端起宁清歌面前的茶杯,没有半点迟疑就低头,浅抿了一口,润了下方才念得干哑的嗓子。
宁清歌总是体贴,盛拾月刚放下茶杯,这人就拿出帕子,替她擦拭嘴角。
盛拾月仰头配合,像发生过许多次一般,没有半点生涩。
帕子放下,宁清歌温声开口:“听道长说,殿下这几日都在抄念经文?”
盛拾月点了点头,并道:“打算抄念七日,以示虔诚。”
宁清歌若有所思,而后才道:“也好,这几日殿下还是留在长生观中,以免来回奔波劳累。”
盛拾月还以为宁清歌会着急让她下山,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那人低声解释:“汴京这几日乱的很。”
“哦?”
“朝外屈家一案牵扯颇多,北镇抚司这段时间都在四处查案寻人,朝内六殿下为求娶淮南王孙女,几次上奏,而八殿下在失去屈家这个助力后,心中不安,也在四处寻求姻亲。”
她不曾瞒着盛拾月,只是将其中过分残忍之事进行遮掩。
盛拾月思索片刻,便道:“六皇姐、八皇姐年纪颇大,即便母皇暂时不想赐婚,也无法寻到合适理由将此事压下,恐怕过不了几日就会松口。”
“是,”宁清歌答应一声,又一次劝道:“所以殿下可在长生观多待几日。”
盛拾月却摇头,拒绝道:“过几日武状元就要离开汴京、赶完南疆,流云、赤灵有意跟随,我必须要下山为她们送行。”
她嗅到宁清歌发间的潮气,又说:“你沐浴过了?”
“嗯,起来时有些不爽利,只能唤人打来热水清洗。”
她们自顾自地说着话,对面的静幽道长不曾出声打断,隻静静凝视着。
面前的两人,一人眉眼清浅文雅,一人明艳矜贵,看似完全不同的两人,却十分相配。
前者清冷,却体贴入微,看向对方的眼眸像是春风化冰,温和如水波涟漪,盛拾月不过一抬手,宁清歌便知她所想,替盛拾月端来茶水,拿过糕点。
后者稍显稚嫩,却满心满眼都是对方,不曾将余光留给旁边一丝,说到情绪波动处,还会抬起十指紧扣的手,往大腿上一拍,之后又觉不对,讨好似的弯眼笑起,将剩下的半块糕点,送到宁清歌唇边。
分明还同处在一片空间内,可静幽道长却觉得自己已被她们推远,很是格格不入。
她不知想了些什么,突然松了口气。
听闻宁清歌与盛拾月的婚事,她也曾惶恐不安,担忧宁清歌是受上一辈影响,对盛拾月生出执念。
如今看来……
是她自己多想了。
她没有出声打断她们,悄无声息地离开,将这片静室留给她们。
盛拾月迟钝,好一会才察觉到静幽道长的离开,呐呐道:“是不是我打扰了你们?”
宁清歌就笑,宽慰道:“没有,静幽道长年纪已大,不好再反覆想起往事,以免伤了身子,殿下出来得刚好。”
她话音一转,又道:“再说,我本就是来寻殿下的。”
她微微仰头,贴上盛拾月唇角,暗哑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缠绵,说:“想你了。”
盛拾月耳垂微红,却不曾松开相牵的手,隻嘀咕道:“我不过离开了一会。”
“醒来时,总是想第一眼就看见殿下,”宁清歌轻轻撬开她唇齿。
盛拾月余光一扫,见不远处的房门紧闭后,才肯低头回吻,说:“那你就多睡一会,醒来就能瞧见我。”
唇舌相碰,还能尝到方才碾碎的桂花糕香气。
“那就太晚了,”宁清歌轻声抱怨。
屋外有清风拂过,将落叶吹得沙沙坐下,此时正至午间,山中静谧,无人打扰,她们躲在长生观中的小小静室里亲吻,说着甜腻至极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