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
旁边的两人听到这话,又想起上次倚翠楼帮忙遮掩的事,心里头也想明白几分,就是这八皇女……
左边人终于又出价:“六千一百两。”
想来是以为盛拾月这边瞧见令牌,就不会再出价了。
盛拾月却笑,看向旁边田灵,说道:“你可以模仿右边那出价人的声音吗?”
田灵当即道:“可以。”
盛拾月便招来那小厮,叫他带着田灵先去右边任意一个无人包厢,再嘱咐田灵,喊道一万两银子就停下。
急促的脚步声消失在远处,夜色越暗,将红灯笼也侵蚀,灯火暗淡些许,阴影悄然覆住角落,将地盘不断扩大。
正当八皇女那边以为能拿下这幅画时,右边又突然喊出一句:“七千两!”
坐在暗处的女人面色瞬间阴沉下去,右手一用力,竟将手中茶杯硬生生捏碎。
“八殿下……”旁边的仆从慌张上前一步。
却见她一字一句挤出:“八千两。”
这人立马转身重复了一遍。
“九千两!”
八皇女直接站起,说:“一万两!”
仆从再重复。
底下的人已被惊得麻木,翻十倍的价格买一幅画,真不知该说这人是傻子好,还是富可敌国、有钱没处花、胡乱挥霍的好,但可知,明日汴京就要出现一个能与盛拾月齐名的神秘败家子。
旁边终于没有了声音,八皇女气得朝那仆从一踹,骂道:“还不快去取来!难不成你还要等许正明他们再出价吗?!”
她不知许正明为何又突然出价,目的是什么,但已在心中狠狠记下一笔,甚至怀疑许正明与盛拾月等人早有龌龊,不然十拿九稳的比试,怎么就隻赢了许正明那一场。
想到这儿,她面色越冷,甚至已联想到六皇女那儿去。
另一边,孟清心不可思议地哇了声,又惊又喜道:“居然卖了一万两?!”
孟家一年的收入也不过万两,她扯下腰间的金算盘,拨得劈里啪啦的响,也不管其他了,满心满眼都是一万两,整整一万两白银!
盛拾月之前可是答应分她们两成,再加上前头在倚翠楼收的贿赂,才几日,她就赚到了一年的例银!
旁边的萧景稍微有些理智,疑惑道:“盛九你怎么知道她能出到万两白银?”
不敢明说,也不敢确定,只能用第三人称代称对方。
另一边的盛拾月似笑了下,半张脸隐在阴影之中,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之中,莫名显得沉郁。
她低垂着眼,看着那小厮取走画,依旧是那漫不经心的语调,却带着几分讥讽:“我不知道她的底线在哪,能出多少两银子。”
“那你……”
盛拾月懒懒回看,随意道:“我只是觉得一万两银子,听起来不错。”
两人顿时哑然,这万两银子对她们来说,是很多,但在盛拾月这儿,却是个无足轻重数字。
萧景张了张嘴:“可……”
可你有,并不代表八皇女也有。
盛拾月往后一退,彻底落入身后阴影中,说:“可我了解她们。”
“我们家祖传的,心眼子小。”
盛拾月回头看她们,又一遍强调:“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绝不可能让这种丢了自己面子的东西落在别人手中,只是可惜,这价值万两的画,估计才被带回府邸,就要被八皇姐销毁干净。
话说到这儿,孟清心两人都不敢再接下去。
盛拾月也觉索然,见田灵回来,便挥了挥手道:“得了,等会会有人端来银两,你们取了自己的份子后,就派人送到我府里,我先回去了。”
她看了眼田灵,重重叹气:“我这儿还有事呢。”
还是个顶麻烦的事情。
马车驶出倚翠楼,再过一段时间便到九皇女府。
盛拾月被扶下马车,见另一边站着个南园,不由出声问道:“你去给她送饭了?她还没有回来吗?”
南园先是行了个礼,而后才道:“是,武试将临,大人难免操劳,今日也得宿在宫里。”
盛拾月听到这话,不由撇了撇嘴。
宁清歌这几日忙得像个脚不沾地的陀螺一样,有家都回不了,一连几日都留在宫里。
不过倒是方便了她,盛拾月眼神往一瞥,身后的叶流云抱着一袋用厚布包裹的东西,曲折的手指微微用力,看起来有些紧张。
那还是前几日,孟清心等人给她出谋划策时提到的东西,为此,她今儿还提前出了门,跟着孟清心两人绕了许久,才找到那么一家隐秘店铺。
不过宁清歌那么忙,短时间是用不上了……
盛拾月略微遗憾地叹了口气,然后才对南园道:“你这几日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南园当即称是。
再过片刻,书房的烛火亮起。
被推进来的金夫人猛的往前一跪,便喊道:“殿下,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无奈?”
“金夫人, 坑蒙拐骗的行当也好意思说自己被逼无奈吗?”
烛火点亮书房,敞开的木窗有风吹入,卷起一室墨香,玄底银纹的宽袍被风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