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
盛拾月烦得很,对方回嘴她也烦,摆出这种呆愣模样,她也烦,直接转身就要攀回木船。
可还没有完全起身,又被拽住手腕,下一秒就落入对方怀里,又被牢牢抱住。
“宁清歌!”她扬眉大骂。
宁清歌沉声回:“你听我解释。”
“上去再解释,”这祖宗嫌水冷。
“上去你就不一定会理我了。”
那倒是非常有可能,估计一上去,盛拾月就开始喊人拉船,不肯与这人同处同一片狭窄空间。
“不是这样的,小九,”这人低头靠来,脸颊贴在她侧脸,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比她的脸还冰凉。
盛拾月一时没有推开对方。
宁清歌低声呢喃:“不是这样的,没有戏耍你,没有把你当做木偶人。”
她思绪有些乱,说话也颠三倒四的,不知道又想起哪一茬,解释道:“我不是故意将你拦住,你想躲着我,我知道的。”
这倒让盛拾月诧异了下,有些被揭穿的尴尬,努力嘴硬道:“你知道还往我面前凑。”
“朝中大臣对你极不满,尤其是你那些朋友的父母,总觉得是你带坏了他们,每回碰见就得上奏斥责你……”
盛拾月偏过头,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依旧嘴硬:“我知道,这又如何?我又不在意,他们能拿我怎么?”
宁清歌却说:“我在意,我在意的,小九,我怕她又罚你。”
她自然是指当今圣上。
甜腻荔枝味越凑越近,熏得盛拾月舌尖尽是果味,像是几桶荔枝浓缩到一块,将她给淹没进去。
“往日你躲我,我就随着你避开,可若是有他们在,我就先上前,”说到这儿,宁清歌的声音多了丝委屈,可委屈细不可闻,被极力压製着,若不是两人紧紧贴在一块,盛拾月还真难辨认出。
“我也没说些什么,语气又不算重,你不惧别人却怕我,”其中幽怨已不需要细细寻找了。
她低垂着头,贴到盛拾月肩颈,红唇有意无意地摩擦过侧颈,时不时触碰到腺体。
盛拾月忍不住吸了口气,分不清宁清歌是故意还是有意,就算她是个废物干元,也不能这样做吧?
宁清歌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坤干有别。
可既然对方先低头,她这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也不能再板着脸骂人,隻能没好气地冒出一句:“那你和倚翠楼花魁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
偷听别人的对话确实有些不道德,盛拾月停顿了下才强撑继续:“为什么要逼她下跪?”
听到这话,宁清歌先是愣了下,而后才从遥远的记忆中翻出那么一点,反问:“你看见了?”
当真是意外,不是故意设计让盛拾月给撞见的。
盛拾月“嗯”了声。
宁清歌眨了眨眼,这才解释道:“她旧族曾是宁家旁系。”
盛拾月偏了下脑袋,好像明白了一点,那花魁也是因为曾经那事,被贬为罪奴的人吗?
可宁清歌不是该因此愧疚吗?人家可是受到宁家的牵连,才沦落至青楼里。
宁清歌唇瓣张合,像是在反覆斟酌,而后才极隐晦的说了句:“她母亲曾与废太女案有关。”
压低的语气无意泄出一丝恨意,她说:“小九,她该跪、这是她该跪的。”
提到那人,盛拾月身子骤然僵硬,垂落在身旁的手紧握成拳。
不等她反应,宁清歌便又说:“小九,这些事我也还在……这不是你该知道的时候,起码现在的你不能知道,还不到时候。”
血在冰凉薄唇上凝结,形成粗糙的血痂,一下又一下地刮着盛拾月脖颈。
宁清歌的声音莫名郑重,宛如发誓一般,一字一句地又道:“小九,我不会害你,我不可能害你。”
若是真的想害她,就不该冒着生命危险,跳水救她,将最后一口气渡给她。
盛拾月有些乱,脑子里全是浆糊,既是因为宁清歌提到那人,又是因为宁清歌意味不明的保证,同时脖颈泛起的阵阵酥痒,又在反覆提醒着她、拉扯着她,告诉她处于现实之中,而不是一场离奇的幻梦。
“先上去,”盛拾月隻能这样说,下意识开始逃避。
宁清歌不肯,抬头看向她,与之对视,一定要一个保证:“你信我。”
盛拾月没有正面回答,眼神虚晃一瞬,隻道:“上去,湖水不凉吗?”
起码态度缓和了些。
话毕,她不肯再看宁清歌,双手抓住对方腰肢,便使力,将这人抬了上去,继而宁清歌伸手拉她,两人才一起回到木船上。
盛拾月没管太多,三下五除二先将身上的湿衣服全部扒了,然后扯过铺着的绸布将自己裹上,之后才抬眼看向对方,宁清歌今儿也不知怎么了,全无往日机敏,呆得像块破木头,看得盛拾月气不打一处来。
她扯了块布就往对面丢,没好气道:“还不快脱了!要是一不小心染了寒气,我可不吃苦肉计那一套。”
她说完话后就转身,背对着宁清歌,给她留出换衣服的空间。
而身后的那人勾了下唇角,像是笑了下,继而才有衣衫摩擦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