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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之恩,妄想用区区两枚极品丹药便轻易买断,哪有这般便宜的事?
“玄霜师叔,这毕竟是家父的一片心意,碧霄师弟为我受如此重伤,家父也是不想亏欠了师弟,还请师叔看在家父的面上,收下这归元丹,想来日后总有能用得上的地方。”凌鸣眉头微皱,但依旧耐着x子,好言相劝。
然而君砚面se却冷若冰霜,丝毫没有要将归元丹收回去的意思,只淡淡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想来堂堂凌云宗少宗主的命,必然贵不可言,少宗主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咱们来日方长,你师弟日后还少不得你多加照拂。”
君砚话说得轻描淡写,凌鸣却觉莫名听出些许嘲讽之意——
君砚这语气,是打算挟恩图报了。
虽说凌鸣与君砚并不亲近,可整个宗门上下,谁不知道玄霜真人当初是为报恩才入了凌云宗。
而凌鸣身为凌鸿的独子,更是清晰地知晓君砚所言为何——
当年,凌云宗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凌宗主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下命垂一线的君砚,开出的条件,便是加入凌云宗——终其一生不得有退出之日。
为了报这救命之恩,原本只是个散修的君砚就此加入了凌云宗。
这挟恩图报的名声听上去着实不大光彩,因而宗门内极少有人知道,弟子们只知玄霜真人是为报恩,甚至还在宗门内传扬甚广,颇为津津乐道。
可只有凌鸿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他挟恩图报的结果。
君砚当年虽是一介散修,可却凭借着罕见的极品冰灵根,名噪一时,更是千百年来唯一一个突破至化神期的冰灵根修士,不知有多少仙门大派向君砚抛出橄榄枝。
而君砚一一拒绝了这些宗门的招揽,转头加入了一个小宗门,正因如此,凌云宗这才在出现在修士们的视野。
她必须要承认的是,凌鸿的确是有魄力有手段,能在短短百年内,让凌云宗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宗门,摇身一变成为修仙界的名门大派。
一百年对于凡间来说,兴许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可修仙之人寿元绵长,一百年也不过是弹指之间。
一个宗门,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迅速崛起,除了机遇,便是掠夺——
用掠夺的天材地宝,再去招揽更多大能。
如此循环往复,自然便有源源不断的修士,削尖了脑袋也想拜入凌云宗门下。
这些看上去一个个仙风道骨的修士们,嘴上嚷着什么修道一途不应牵涉过多因果,可纵观古今,但凡有异宝问世,哪次不是引得血流成河,腥风血雨?
当然,修道之人最忌因果也并非空x来风——
为了避免日后遭受报复,他们下手通常更为狠辣,一旦杀人便是灭门,斩草除根,不留活口。
斩断因,自然便无恶果。
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sh鞋的道理?
谁能想到,在宗门如日中天之时,一颗恶果早已深深扎根,亟待汲取养分滋养壮大自身,在无人察觉的黑暗中搜寻着这个宗门的弱点,时刻准备着给予它致命一击。
整个凌云宗,开始从暗处……腐朽,破败。
而君砚早已厌烦了这种被恩情裹挟的日子,于她而言,报恩无可厚非,可凌鸿遇事便提及当年,即便是天大的恩情,也总有被消磨殆尽的一日。
此时,君砚对凌鸣说出的话,也不过是将当年凌鸿对她所说的话还回去罢了。
凌鸣何尝不知君砚是蓄意为此,但对方在辈分上到底压他一头,他也不好发作,只是面se有些难看,“师叔说得是。”
“若无要事,少宗主还请回吧,碧霄需要静心养伤。”君砚也不与他多废话,开口便下了逐客令。
早知玄霜真人不好相与,x情高傲的凌鸣何曾受过这般冷待,对方既不领情,他也不再热脸贴着冷pgu,凌鸣收回那两枚丹药,随手作了一揖便转身离开。
待凌鸣离开后,君砚才收回目光,看向赫连骁,柳眉微蹙,yu言又止。
“师尊可是有话要说?”看出她的犹豫,赫连骁主动开口询问。
君砚斟酌片刻,这才开口道:“为师素来不在人后论人长短,只是你需得明白,凌鸿父子皆非善类,也绝不会因为你这一时的救命之恩,便对你另眼相待,你日后还是少与凌鸣来往,即便是在宗门,也切勿轻信他人。”
赫连骁闻言微微一愣,原本在整个复仇计划之中,最让他为难的便是师尊——
凌鸿对师尊有救命之恩,他深知师尊十分看中这份恩情,否则也绝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受恩情胁迫。
在赫连骁眼中,师尊无论是对凌云宗,还是对凌鸿,应当多少都有些同门之情在的。
然而此时,听师尊说出的话,却似乎并非那么回事。
想来也是,赫连骁在凌云宗潜伏多年,对于宗门这些元老都颇有了解,尤其宗主凌鸿,灭他满门的罪魁祸首。
凌鸿此人x情y狠毒辣,却又极为圆滑狡诈,在他眼中没有是非黑白,只有利益,只要能为他所用,那么他会毫不留情地榨g对方最后一丝价值。
由此也不难推测,当年凌鸿救下君砚,一开始便是冲着回报去的,目的就是让君砚能够为他所驱使,而他也的确如愿以偿。
只是凌鸿多年的利用,到底还是招致了君砚的反感。
如此看来,师尊与凌云宗事实上也并非一条心。
大致0清了师尊的想法,赫连骁终于放下心。
只要师尊置身事外,那么便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止他复仇。
他与师尊相处多年,师尊是怎样的人,他再了解不过,就算日后他报仇的真相揭露,他也相信,师尊定然会谅解他,支持他。
他的师尊,虽说表面看上去拒人于千里之外,可只独他一人知晓师尊的温柔善良。
师尊和这宗门内的其他人都不同,她不会为了一己私yu,便屠人满门,也不会为了强夺奇珍异宝,便轻易伤人x命,与对方斗个你si我活。
即便从不参与纷争,也不去抢夺有助修炼的资源,可师尊的修为依旧压了凌云宗大多数元老们一截。
在这个宗门,她就像个异类,与宗门格格不入。
赫连骁渴望靠近她,却又害怕泄露内心对师尊的不轨之心,害怕师尊吃惊厌恶的眼神。
他甚至曾在心中隐秘地期待过,若是当年连翘对他说的炉鼎一事是真的,该有多好?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师尊对他ai护有加,严苛管束,却从不曾有过半点逾越的举动,俨然只是将他当徒弟对待。
可赫连骁,早已无法安分地回到单纯弟子的位置。
这种事毕竟不能c之过急,需得徐徐图之,他笃信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只要他一直陪伴在师尊身边,只要师尊身边没有其他男人,那么他相信,在陪伴师尊的长久岁月里,总有一日,师尊会看到他。
在此之前,他只需要一如既往地,在师尊面前作出人畜无害的恭顺模样便好了。
“师尊,弟子毕竟是凌云宗的一份子,为师门效力尽忠,同门相助都是我的应尽之责,若平白疏远,反倒让师兄弟间离了心……”赫连骁假意犹豫道,虽说他已明晰师尊的态度,但还是要在师尊面前做做戏。
这么些年,他早已练就了一身惺惺作态的本事,就是为了让师尊相信,他一直是个温润谦恭的弟子,只因师尊喜欢。
“同门相助?”君砚闻言,似是嘲弄地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