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要不说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程斯刻忙里忙外的切草莓、撒白糖、挤柠檬、搬罐子,干得还特有劲儿,脸上洋溢着劳动人民淳朴良善的笑容,温浅双手一叉活像个周扒皮。
温浅象征性地伸出手指表达了一下“我其实也可以帮忙的”意思,结果被过于热情的童工一把攮到身后去,让他在旁边看着就行。
温浅一边指挥一边看着程斯刻还一身花里斑斓的伤痕,心想这个场面看起来自己可真不是个人啊。
最后煮好的草莓酱全部被装进了一个个玻璃罐中,温浅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地帮着满头大汗的程斯刻把罐子一个个往冰箱里塞好了。
“行了,等明天早上冷却完就能吃了!”温浅掸掸手,拉着程斯刻往房间走。
“累了吧,待会儿我挑着好地方的肉给你按按。”
“还没上药吧今天,那你先扒光了躺床上去。”
“你要跟我一起睡?行吧,那我要是碰到你了你要叫醒我啊。”
程斯刻遮掩了自己有些泛疼的膝盖,欢天喜地跟着温浅进了主卧。
你的投奔
程斯刻从来不知道上药是一件那么羞耻的事情,以前他被靳柔打,打得浑身是伤,靳柔清醒过后也会给他上药,那个时候他全身心都在身体的疼痛和靳柔的眼泪上,没什么多余的念头。
可现在他把自己扒光了瘫在温浅的面前,感受着温浅拿着棉签在他身上沾沾点点,就觉着怎么跟以前不是一回事儿了呢?
他颇有些羞耻地想拉过被子挡在自己身上,结果被温浅半途拦了,温浅瞥他一眼:“干嘛呢,别把药沾被子上。”
程斯刻委委屈屈地把被子放回去,继续瘫着,把头埋到枕头里。
温浅看着有些好笑,他一边手里不停一边嘲笑道:“小屁孩一个还知道害羞呢。”
程斯刻被说了个没皮没脸,等温浅手上一结束就钻到被窝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跟温浅一起睡这件事儿都变得羞耻起来,温浅看着今晚躺得格外板正的程斯刻,还觉得有些神奇。
“你不绑我了吗?”他知道程斯刻最近喜欢用手绑着他睡觉,以免自己又被踹下去。
程斯刻摇摇头,背对着温浅闭上眼表示自己要睡了,温浅搞不明白小孩的想法,也跟着躺下关了灯。
第二天一大早程斯刻就醒了,不绑温浅的后果就是程斯刻半夜又被踹了好几脚,有一脚刚好踹到他膝盖的伤口上,疼得他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程斯刻悄咪咪下了床,龇牙咧嘴地去给膝盖又上了次药,接着去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了一罐草莓酱。
草莓酱已经做好了,鲜艳欲滴晶莹剔透,看着就让人心生甜蜜。
他以前也没吃过草莓酱,不知道这玩意儿咋吃,用勺子直接兜了一大勺放进嘴里,被齁得一激灵。
温浅出来的时候刚好就看见了程斯刻勺草莓酱往嘴里送的这一幕,阻止都来不及。
“祖宗,这很甜的,你直接往嘴巴里送呢!”温浅瞧见程斯刻的表情哭笑不得。
他走到程斯刻身边从冰箱里取了吐司放在面包机里烤了,再将草莓酱仔仔细细涂抹了一层在面包片上,这才送到程斯刻的嘴边。
“尝尝。”温浅笑眯眯道。
程斯刻看了温浅一眼,接过了吐司往嘴巴里送,尝到味道了,眼神明亮地抬头望向温浅。温浅很喜欢小狗这么看他的眼神,摸了摸程斯刻的脑袋。
他给自己涂了一片,一边吃一边给钟宥齐打电话。
“我做了很多草莓酱,放这边也吃不完,给你们寄一些去吧,你帮我给印伯伯也拿点,老人家爱吃甜的。”
“你还会做草莓酱?”钟宥齐的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温浅觉得被看不起了,有些不乐意:“怎么了,瞧不起我。”
“哪敢啊,没什么是温少爷不会做的,就是没想到你有这个闲力气。”钟宥齐笑着找补。
温浅默默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目光灼灼盯着他的程斯刻,有些抹不开脸地摸了摸鼻子,没好意思跟钟宥齐说他只负责闲,出力气的还是个童工。
“什么时候回来,也在那边呆够了吧,你不是还要期末考吗?”
“快了,再过几天吧,我就回去了。”温浅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程斯刻,果然看见程斯刻听到“回去”两个字的时候耳朵微微动了动。
温浅有些苦恼,是啊,真要回去了,程斯刻怎么办呢?
因为程斯刻的事情,温浅下午冥想的时候总有些心不在焉,他无奈地睁开眼睛,起身从静室的柜子里取了两根被锡箔纸包裹住尾端的熏香,想着闻着香心里能静点儿。
做这一切的时候程斯刻就坐在他的对面,温浅将熏香拿来插进身侧摆着的香炉里,接着拿火柴点燃了熏香。
“唰”的一刹那,温浅的余光仿佛看见了对面的程斯刻身形晃了晃,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只见程斯刻在地板上连退几步。
温浅抬头看去,程斯刻面容苍白,神色惊慌,他的眼眶被撑到极大,死死地盯住那根香,墨色的瞳孔里燃起了微弱的红光。
他刚想问程斯刻怎么了,却只见程斯刻慌乱地起身踉跄向外跑,温浅不明所以,但看程斯刻表情不对,也着急地起身跟出去,只见程斯刻一路朝二楼自己的房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