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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七,宜婚嫁。
虞灵枝和崔珩的婚期就定在这日,临近大婚,崔珩的父亲仍是未能从襄城赶回,恐惹人议论,婚事也不好一拖再拖,两家商议过后,决定如期举行。
很快就到了出嫁这日,虞夫人天不亮就到虞灵枝房中张罗c持,待喜娘为她绞面上妆,换上华美jg巧的喜服,素日严厉的面庞此时也露出几分宽和来,又提点了一番才离开。
虞灵枝将众人屏退,揽镜自顾,望着镜中美丽又陌生的自己,遥遥听得外头的唢呐声渐近,恍如梦中,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夙愿,真的到了得偿所愿的这天,反而有种不真切之感。
今日是她和崔珩的大婚,可她此时心里想着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
那日被黑衣人打昏以后,她再醒过来就已经在自己房中了,这一切就好像她做的一场梦,战战兢兢过了几日,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荆复他,还活着吗?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一定不会让她这么轻易就嫁给崔珩。
可他会这么轻易就si去吗?他的那些护卫那么厉害,应当不会让他有事罢,她自知她t0ng的那一刀并未伤及他的要害,他那般命大,在清风寨被围剿之时都能si里逃生,这次也应是如此罢。
虞灵枝矛盾极了,她想让荆复从此不再纠缠她,走得越远越好,可她也不想害了他的x命,明明她心里清楚,只有si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他si了对她才是最好的结果。
“阿姊,在想什么?”
见虞灵珊到了她大婚这日,还要来给她找不痛快,虞灵枝压根不想理会她。
被人无视了,虞灵珊也不恼,面上愉悦,讨巧地作了一揖:“小妹先在此恭贺阿姊得偿所愿,特来给阿姊送上一份大礼。”
虞灵枝面上不耐:“什么大礼?”
“一个消息。”
“什么?”
虞灵珊故作神秘,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当然是你那j夫的si讯。”
虞灵枝“腾”地一下站起来,脸se一变,sisi地盯着她,动了动嘴唇,却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阿姊不要那么紧张嘛,妹妹我帮你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你应该感谢我才是啊。”
“说起来你也真是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平白教人牵着鼻子走,我若是你必不会陷入这种困境,被人b到这种地步,可真是狼狈啊……”
虞灵枝也不再和她打哑谜,想她应是知晓得不离十了,被她言语激得着恼,反唇相讥:“你怎么就能断定他si了,他本事大着呢,妹妹可不要太过自负了。”
虞灵珊挑了挑眉:“我当然确定,一箭穿心必si无疑,说起来他的本事阿姊也见识过的,一等一的杀手,是不是s得很准?”
“那个黑衣人是你派来的?”虽是问句,她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虞灵珊不置一词。
“可你为什么要帮我,我若是身败名裂不是正合你意?”
忙活半天得不到半个谢字,还要让她这般当犯人质问,虞灵珊都觉得自己贱得慌。
冷笑道:“是啊,我是盼着你身败名裂,京都人人都冲你丢烂菜叶才好,我这么做无非是怕你连累家族和我的名声,你自己惹得一身sao倒也罢了,累及旁人那就是你的罪过了。”
不想给自己找气受,正要拂袖离去,听得身后虞灵枝的声音响起,轻飘飘将她钉在原地。
“多谢。”
虞灵珊忍不住翘了下唇,转过身又是那副不屑一顾的神情。
虞灵枝心乱如麻,那黑衣人的本事她是见过的,能在那么惊险的场合下一箭s穿刺客的心口救下她,那负伤的荆复恐怕是在劫难逃了,何况自己还给他下了软筋散。
“你这是什么表情,祸患已除你应该高兴才是。”
虞灵枝喃喃道:“我并不想害他x命,可现在我就是那个元凶,若非我给他下了药……”
虞灵珊鲜少见到她露出这般脆弱迷茫的神se,一时也顾不得挤兑她。
掰过她的脑袋让她看向镜中的自己,低声道:“阿姊,你马上就要嫁给崔三郎,这是上京多少小娘子羡慕不来的,他才是你最好的归宿,所有阻碍你们的都应该消失。”
“可是……”
虞灵珊语气里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怕什么,他已经是一具尸t了,人是我杀的,他若是化作冤魂索命,只管来找我好了,我定教他灰飞烟灭。”
“阿姊,你什么都不用想,好好做你的新嫁娘便是。”
外头人声鼎沸,锣鼓喧天,唢呐四起,一众仆从簇拥着崔珩跨进门来,一派欢声笑语。
虞父虞母在外头寒暄会客,分赏喜钱,虞灵珊听到动静,再度检视了一遍她的妆容,递给她一柄团扇,提醒道:“阿姊,你该出去了。”
虞灵枝看向她平静的面容,仿佛吃了一剂定心丸,向她略微颔首,由她牵引着跨出门槛。
崔珩遥遥望见虞灵枝走出来,眼睛顿时明亮了许多,她身着一袭大红的嫁衣,g勒出窈窕袅娜的身段,团扇半遮挡着她妍丽绝美的面容,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恍若神仙妃子。
他朝她伸手,虞灵枝抿着唇将微凉的小手覆在上面,崔珩很快用力回握住她。
“当心脚下。”
他走得十分平稳,牵引着她上轿,在放下轿帘前,向来克制冷静的崔三郎仍是没忍住轻声说了一句:“阿枝,我很欢喜。”
虞灵枝有点诧异,抬眼去看他,还不等她说些什么,他就手忙脚乱地放下了帘子,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
虞灵枝见他这样,噗哧一声笑出来,紧张纷杂的思绪都被抛开。
也低低道了一声:“我也是。”
崔珩没有听见这句回应,这更像是她说给自己听的,回应了她年少时那些不为人知的少nv心绪。
荆复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自己回到了小yan村,那是他幼时曾和母亲居住过的地方。
夏日蝉鸣,暖风和煦,母亲哼唱着不知名小曲哄他入睡,记忆中的母亲温婉美丽,说话轻言细语,即便身处困境也依旧活得t面从容,和村子里所有的人都不同。
他们都说母亲原本是贵nv,教男人哄骗了身子使家族蒙羞,才被打发到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可母亲不这样想,她总是固执地认为自己能够等到那个与她山盟海誓的心上人,一切苦难都是重逢的预示。
母亲慢慢害了病,吃再多的药也无法好转,隔壁婶子说她这是害了相思病,教情aich0ug了所有的jg气。
他想,情ai可真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妖怪,不声不响就能断绝一个人的生机。
母亲没了指望,再多窘迫困境都没能使她折服,那样一个柔弱却坚韧的nv子,却在日复一日的无望等待中耗尽了所有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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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灵枝快要被他吓疯了,她眼睛还蒙着,看不清荆复脸上的表情,但也能想到有多骇人。
易地而处,若她是荆复,被人这样几次三番欺骗玩弄,还险些丢了x命,只怕是恨不得将始作俑者生撕了。
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来,留在上京再艰难也好过丢了x命。
早在方才荆复暴起将人抵在墙上时,阿晋就识趣地退了出去顺带合上门。
昏暗的室内只点着几盏烛火,两人纠缠的身影张牙舞爪地映在墙壁上,影子拉得长长的,密不可分。
荆复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