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删除(5)
绍臻默然,她的确再清楚不过。
「他最後还传给我一个笑脸——」她的话戛然而止。
——是因为他知道我不喜欢冷冰冰的文字吧?
她说不出口,她已经感受到自己说出这句话有多荒唐。
沉默半晌,千言万语化做一声苦笑,那一笑,蕴藏许多深埋的心酸。
「我怎麽会纠结一个笑脸背後的意思呢?」她讥嘲自己,泪眼婆娑,呢喃道:「那是个符号而已啊……就跟句点一样。」
她沉溺在过去与ken的回忆里,试图在现在寻找「他还在乎」的蛛丝马迹,这何尝不是一种沦落呢?
如鹃听出了绍臻的丧志,虽然她认同刚才的那番话,但她不忍心说出口,她的附议,无疑是在绍臻自揭的疮疤上,再撒一层盐巴。
绍臻哽声说:「我这次真的好难像以前一样说走就走。」
「毕竟他跟之前的人不一样啊。」如鹃心疼地回答。
这句话深深戳痛绍臻的心,她深深呼x1,双手si掐着被单,「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定义他,说他没心,可是他在我低cha0的时候又那麽有耐心地安抚我,他不是像渣男那样说一些你乖啊、我陪你啊那种空话,他很有耐心地听我说、引导我说,渣男不会这样的啊!」
「嗯,我知道,我记得。」如鹃说。
「他每次跑出来之後又会消失,我决定不理他了,他又会回我讯息,我说想跟他说话,他有时候又会答应,然後又跟我聊得那麽热络!」绍臻说着说着,越发觉得她口中描述的和海王的行为没什麽分别,她越想越气,怒喊:「我根本就是他养的鱼吧!」
「宝贝,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有点刺耳。」如鹃顿了顿,说:「他可能是在养鱼,或者是他现在有新的对象了。」
绍臻难以接受,她着急忙慌地辩解:「可是我们上个礼拜讲过电话,那时候他跟我说他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他说他因为我的关系所以也去申请谘商了,说他现在的状态很混乱,我听他说话的方式也真的变得没有那麽有条理,他之前不是这样的啊!他之前说话很有逻辑不然我不可能喜欢他啊!」
「嗯嗯,我明白。」如鹃不疾不徐地说:「可是你不是想要有人照顾你吗?我不觉得一个小冲突就躲起来的人,有能力照顾你。」
绍臻听懂如鹃所说的,这也是她先前迟疑的原因。
当时ken先和她约好假日见面,却又和朋友约好要出游,这本只是一个小差错,但ken却直接消失了一整个星期,後来在她以温柔的语气半引导半哄骗之下,才委屈巴巴地说他怕她生气了,他害怕对方因为他而生气。
「……你说到重点了。」绍臻冷静许多,道:「我也知道这点,只是之前觉得是不是他过去遇到的对象太咄咄b人?是不是他之前没有t会过可以放心说出心里话的安全感。」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啊宝贝,这点真的不是普通人做得到的啊。」如鹃说:「至少我是做不到的啊,要讲不讲随便你,要我好声好气引导跟安抚,没那麽多耐心欸不好意思。」
「嗯……我去谘商之後真的觉得这点很重要啊。」绍臻说。
「所以我说你很bang啊!要先压着自己的情绪去稳住对方的情绪,真的不是简单的事情啊!」如鹃鼓励道:「你很bang的!宝贝。」
「嗯……」绍臻噘嘴,抠弄着嘴唇。
「你之前那麽努力谘商、把自己变得更好,不是希望被好好对待吗?」如鹃说:「我希望你能被好好对待,你值得被好好对待啊。」
绍臻沉默片刻,慢悠悠地说:「所以,你觉得ken对我,不是真心的吗?」
如鹃字句恳切:「我们先不讨论他是什麽心态,你觉得他给你的,是你想要的吗?」
绍臻再次不语。
夜深了,路上偶有的车声变得格外明显。
「我以前真的觉得他能给我我想要的。」绍臻抿唇、瘪嘴,一汪眼泪在眶里打转,「他的外貌是我喜欢的类型,他说话好幽默好有趣,和他出去时都好开心,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看过我脆弱的时候。」
话及此,他们一起经历的种种如猛水灌入脑海,绍臻忍不住哭了,她啜泣两声,ch0u起卫生纸抵住鼻子,用力一擤,止住了哭泣。
「我以为他是可以在我有负面情绪时接住我的人,可是他却因为一点小事情就ga0消失,而且我那时候根本没有生气啊!你懂吗?」绍臻的脸颊通红,忿忿地向如鹃吐苦水。
「我懂我懂。」如鹃答。
「结果现在,我有好多好多的负面情绪,都是因他而起。」
他杳无音讯时的焦急,看见他已读不回时的委屈,还有他不回讯息,却按赞了她的限时动态时的不解……
「我在谘商时花了那麽大的力气才停止怀疑自己,可是和他相处到现在,我好像又开始怀疑自己了。」绍臻垂眸,苦涩地笑了。
「噢……」那一声笑,如鹃听得心疼。
「哈……」绍臻叹了一口气,悄声呢喃但坚定无b:「我决定把他封锁了。」
「啊?」如鹃诧异。
「我要把他封锁加删除,这样我就不会一直去看他到底已读我了没有,我也没办法再传讯息给他了。」绍臻边说,边看着萤幕上的封锁按键。
她不是节里有许多需要讲解的部分,她和郡凯分配到电子转移的小单元,面对一个全新未知的知识,她特地上网找了其他大学的网路课程,学会之後再用自己的方式呈现。
她平时常常上台报告,很顺利地就把自己的部分报告完毕,郡凯平时鲜少上台,不过接在她的後头也丝毫不逊se,讲解得很有条理。
他们组别受到丁五铭的大力称赞,还将绍臻与郡凯特别点出来夸奖。
被老师称赞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然而丁五铭给人的观感让这份赞扬变得有些微妙,更何况……
他从学期初夸到学期末!
几乎每节课都提到「绍臻和郡凯报告得很bang」,甚至是点评别的组别时,还叫该组同学要好好跟榜样学习。
「说别组报告得很烂时还叫他们要跟我们学,哇靠,我听一个冷汗直流欸!」绍臻的寒毛竖起,情绪激动地说:「他那个叫踩一捧一啊!这样那组的同学会怎麽看我们?而且他夸成那样,我都觉得是在给我拉仇恨了,班上的同学那麽不喜欢他,那他那麽喜欢我们,我们变成什麽了?」
郡凯听着,看着她,轻笑说:「你想得好多呀。」
「我当然会多想啊!」绍臻的气焰戛然而止,她愣了愣,有些尴尬,有些警戒。
她说得太多了,郡凯对她而言,只是好同学而已。
她太真情流露了。
她乾笑几声,强装轻松的语调说:「哎呀,不过那都过去了啦,好汉不提当年勇欸。」
郡凯在她身上感受到冲突,她散发出的感觉有种割裂般的转变,他不知道刚才的话题让她想到什麽,但他知道他不该深入探究。
他轻笑几声,附和着含糊过去了。
他们剪完药锭,学长又派给他们做预包的工作,药局有和牙科诊所配合,拔完智齿的病人会到药局领药。
「你们胃药八颗装一袋,ao跟nsaid也是。」学长把药罐子和药袋交给他们。
「好。」
这次他们没有闲聊,认真数着药品的数量以免调剂失误,做完牙科预包之後,时间也到了中午。
郡凯边走向休息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