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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与(四十二)停留

 

说是为了疗伤也好,逃避也罢,柒柒暂时在钟临的小公寓里住了下来。

钟临恪守界限,不值班的夜晚,便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长手长脚的一个大男人,竟也不觉憋屈。

得知柒柒并未读大学的事情之后,他惊讶了片刻,第二天便带了全套的高考复习资料回来。

“你年纪还小,不能这样耽误自己,先在这里看书自学,等下半年,我找找关系把你送到这边的重点高中。”钟临苦口婆心,像个尽职尽责的好兄长。

从这天开始,只要有空,他都会亲自帮柒柒补习功课。

柒柒并不拒绝,她需要通过各种方式让自己忙起来。

只有忙碌,才能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念明远,不去想各种自杀的方式。

看书看累了,她便勤快地帮钟临打扫卫生,收拾家务,然后费尽心思整治出各种饭菜。

钟临悄悄买了辆电动车,中午一有时间就往家里跑,来回花费近一个小时,只为了和她同桌吃一顿午饭。

回到家里,看见厨房里那道窈窕的身影的时候,他的心里被某种柔软的情绪填满,涨得发酸。

到了休息的日子,他会半哄半强迫地带柒柒出去散心,或是郊游,或是逛超市,或是看电影,用自己不动声se的温柔,尽量缓解她悲痛抑郁的情绪。

自从明远走后,他再也没见她笑过。

“钟临哥,我们去哪儿?”柒柒侧坐在电动车后座,一只手牵住他的衣角,另一只手护住裙子。

“东区新开了个水上乐园,带你去玩好不好?”他温和低沉的声音,从风里传过来。

柒柒“嗯”了一声,把头靠在他宽阔的脊背上。

钟临先带着她去商场买泳衣。

导购热情推荐了一款白底上画着草莓图案的泳衣,上下是分t式,裙子下摆设计成好看的荷叶边。

“先生,你nv朋友这么可ai,穿这件肯定漂亮!要不试试看吧?”

钟临的脸上泛起薄红,轻咳一声:“不,她是我妹妹。”

柒柒温顺地听了他的话,进试衣间换衣服。

再出来的时候,钟临愣了愣。

因着这阵子鲜少出门,少nv的肌肤越发白皙,x部被泳衣高高托起,露出深邃的rug0u,在那条迷人的线条下方,系了个红se的蝴蝶结。

就好像一件礼物,在邀请人打开似的。

钟临为自己这一瞬间闪过的禽兽想法感到羞愧。

飘逸的裙边,衬得一双白腿又细又直,十分惹眼。

“好看。”钟临不吝赞美之辞,“就要这件。”

时令刚进初夏,天气并不很热,乐园又是刚刚开放,还未大作宣传,所以游客不多,甚至显得有些冷清。

钟临去服务台借了双人的游泳圈,先行跳下漂流的河道,然后对柒柒伸出手:“央央,下来。”

柒柒扶着他,坐在左边的游泳圈上。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随着水波往前。

柒柒仰起脸,看晴朗却并不刺目的天空。

白云丝丝缕缕,并未成型,悠闲地点缀在蓝宝石一样的背景之上,跟着风游走、飘动,不知即将去往何方。

漂了一圈,钟临带她去玩海啸。

大部分游客都聚在池子里,高台上的美nv拿着话筒,努力带动气氛。

两个人站在浅水区和深水区的交界处,钟临分神问她:“央央,会游泳吗?”

柒柒摇了摇头。

钟临便不动声se地又往她身边走了一步。

这时,主持人大喊了一声:“海啸来了!”

足有三四米高的巨浪从远方呼啸而来,所向披靡,把大人和孩子们一并卷入水中。

柒柒没于水下。

她睁开眼睛,看见许多挥舞着的手臂和腿,se彩斑斓的泳衣像一条条鲜yan的热带鱼,在水中翩然起舞。

咕噜,咕噜。

一个个气泡从嘴里吐了出来。

肺部受到挤压,窒息感逐渐降临。

十三岁那年,她通过各种途径,查过哪一种si法成功率最高,最不痛苦。

溺水而si的人,身t会变得肿胀,面目全非,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吃安眠药,只会让人意识模糊,但身t的其它部位,会出现不同程度的绞痛感,而且很大概率可以通过洗胃抢救回来。

上吊si去的人更丑,脑部肿胀充血,颈椎被拉长,骨节分离,肌r0u撕裂,舌头也会吐出来。

还有跳楼……

正在胡思乱想,一双有力的胳臂,从背后抱住她的腰,把她从水里拖了出来。

乍然呼x1到新鲜空气,柒柒拼命呛咳,眼睛里涌出泪水。

一贯温文尔雅的钟临此刻黑沉着脸,判断不出她到底是想要寻si还是水x太差一时没有浮上来。

眼睁睁看着她从眼前消失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扣住她的手腕,一言不发地往岸上走。

柒柒吃痛,却没有喊疼,吃力跟上他的脚步。

用大毛巾把她包好,钟临斟酌好用词,尽量理智客观地对她进行了一番敬畏生命珍ai生命的教育。

到最后,终于还是没忍住,用严厉的语气教训她:“如果再发现你有这样的苗头,我就带着你上班,二十四小时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明白吗?”

柒柒沉默了一会儿,涩声问:“钟临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眼泪一颗一颗落下,砸在脚下的沙土中。

钟临把瘦弱的nv孩儿搂进怀里,r0u了r0u她的头发,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哪里知道为什么。

晚上,钟临接到朋友电话,喊他出去聚餐。

一起吃饭的人,有好几年没见的老同学。

钟临略有犹豫,被柒柒察觉,主动道:“钟临哥,你去忙吧,我答应你,不会想不开。”

他不大放心地出了门,暗自决定尽早回来。

孰料,饭桌上气氛太好,被拉着灌了许多酒,等结束时,已经是半夜。

醉意上涌,钟临踉踉跄跄地打了辆出租车往回赶。

路上,他打开监控,往柒柒卧室里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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