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节
“不过没用,最后还是被主公捉来了。”夏侯婴笑了一下。
目前赵泗手底下的团队都是捉来的,加入了赵泗团队的刘邦一行人很快就适应了下来,并且开始期待赵泗接下来会不会再捉几个同僚。
“先生对郦食其评价很高,也是有大才的,陈平萧何现在也不能及,可惜已经去往陇西,不能得见。”刘邦摇了摇头。
因为一直都是张苍负责教导培训,故而刘邦一行人也很干脆的认了张苍先生的身份。
主要还是张苍这个人不迂腐,同时授课水平又很高,天南海北,经义文章,诸子百家,军政实务,都有涉猎,哪怕是刘邦这样的混不吝对张苍都心服口服。
“主公对韩信评价更高呢,说是能将百万之兵呢。”夏侯婴摇了摇头。
夏侯婴的学习较为偏向军事。
军事这玩意,只有学了的人才知道有多么复杂和繁琐,学习难度一点不比学习经义文章简单。
刚刚涉猎军事典籍,并且有了一定的了解之后夏侯婴才能够理解出来将兵百万是一种怎么高的评价。
因为是后加入团队的晚辈,而且出身也确实低微,本身文化水平也算不上太高,刘邦和夏侯婴还是能够保持对于团队前辈的尊重。
说到底还是有些自卑,沛县八人众里,除了萧何和曹参,其他人要么是混混,要么是屠鸡宰狗之辈,实在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好在主公不似信陵君啊……”刘邦想起来自己的人生偶像,徒自叹了一口气。
夏侯婴知道刘邦的意思,赵泗的门客满打满算就他们十几个,早晚都有他们出头的日子,再不济,他们也算是元从之人,而信陵君门客遍布天下,何止三千?
“不过以一命而报之,兄近来是怎得了?”夏侯婴挠了挠头有些不解。
他印象中的刘邦,是有大志向的,是看到了始皇帝的驾撵之后能说出大丈夫当如是的人,可是自从丰县衣锦还乡以后,刘邦就变得怪怪的。
刘邦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一命以报之?又哪有那么简单呢?
除了门客没有信陵君那么多以外,赵泗身上是真有信陵君的某些风采在的,刘邦没有亲眼见过信陵君,但是赵泗的身影在刘邦心里无疑是和信陵君极度相象的。
入职当天就送豪礼,还亲自安排他衣锦还乡照顾好他种种小心思。
私底下相处也从不拿捏架子以礼相待,白吃白喝,赵泗还不认为他们才能低下,让曾经的大秦御史张苍亲自辅导他们学习。
在刘邦自己都怀疑自己到底配不配这样的重视的时候赵泗还总是一脸坚定的笃定他的未来必然有一番大成就,在他迷茫的时候总是会肯定的告诉他你是能干大事的人。
这样的主公,已经不是以命相报能够解释的了。
正如刘太公所说,老刘家的人,不能丢脸。
赵泗看得起他刘邦,他刘邦也不能丢赵泗的脸。
“倘若信陵君尚在,该是此风貌!”刘邦微微呢喃,脸上带着一抹笑容。
而另一边,始皇帝的驾辇之中。
赵泗,始皇帝,李斯,三人相对而坐。
“驾撵过了吴中以后,基本上也要折返了,各地应该迁移的贵族黑冰台已经摸得差不多了。”李斯脸上带着笑容。
“李相看起来已经迫不及待了。”赵泗看着摸着自己山羊胡的李斯揶揄了一句。
随着大巡天下逐渐进入尾声,李斯显得越来越振奋。
他有充足的理由振奋,迁贵令,只是一道政令,随着迁贵令开始施行的种种政策,秦律的更改和修订才是大秦掀起变革的开端。
而这,也正是验证李斯毕生所学的时候,也正是他成圣称子的开始,他又如何能够不振奋?
李斯摇头失笑,连连摆手。
“七国已经合一,而天下人心却还分散,这些是早就应该处理的事情,拖到现在才做,是我的失职才对。”
赵泗笑了笑也陷入了感慨……
“是啊,等到迁贵令开始落实,赋税和徭役开始减少……吏治开始清明……到时候,李相就能够做到自己心中所想的一切。”
“此乃为公也!”李斯瞄了一眼一言不发脸上带着笑容的始皇帝卖了个乖。
“个人的私情和国家的公事并不一定都是对立的。”赵泗摊了摊手。
始皇帝是为了加强中央集权,李斯是为了成圣称子拉开法家新的篇章的诱惑。
“你的私欲呢?”始皇帝脸上带着笑容,也就是赵泗这小子能够在他面前痛痛快快的说这些话了。
有些话,虽然是玩笑,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胆子说的。
“我?”
赵泗愣了愣。
“人无男女老幼之分,地无东西南北之别,这大概就是我的私欲吧。”
赵泗沉吟片刻开口道。
项家有项籍,朕有赵泗也!
人无男女老幼之分,地无东西南北之别!
始皇帝看向赵泗,这句话所表现出来的含义很多很多,这和以往赵泗不着调的性格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赵泗不像,也不应该是能心存这样想法的人。
“为何?”始皇帝皱了皱眉头。
“说不上来……”赵泗摇了摇头。
大道理,赵泗讲不明白,他也说不出来什么为天地立命的话……
赵泗有这个自知之明,他没这个资格也没有足够宏大的思想来支撑横渠四句。
始皇帝问了,赵泗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句话。
“如果硬要说的话,我希望不管到哪里,大家都能够认可一家人的身份吧,无关于男女老幼和东西南北,大家总有一个共同认可的东西。”赵泗挠了挠头。
这样的想法,或许是源于赵泗上辈子的生活。
虽然各地都有各地的显眼包,但是归根结底大家还是认可中华大地一家亲的原则。
大众阶级的朴素的道德情感能够凌驾在地域之别以上,这就是赵泗所希望的事情。
始皇帝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
三人的需求并不一致,但达成的过程却是一致的,这才是常态。屁股到底不一样,怎么可能会有完全一致的需求?
但是毋庸置疑,赵泗的这句话还是打动了始皇帝。
人无男女老幼之分,地无东西南北之别,这和始皇帝幼年时许下的宏愿,有异曲同工之妙。
闲谈并不妨碍驾撵的行进,一晃又是十几天过去。
萧何和曹参乃至于新加入郎中令的陈平在众多郎官之中依旧籍籍无名,出身低微的他们并没有急着展现出来自己的才华,只是本本分分的完成自己应该完成的事情,同时借助郎中令的渠道,开始默默的了解大秦上层政治的运作。
刘邦和夏侯婴也逐渐适应了为赵泗驾车的生活,赵泗因为要日常随侍王前,所以大多数时间不坐车,他还得给始皇帝开车呢,因而夏侯婴和刘邦拉的大多数时候都是空车。
至于樊哙则每天头疼于张苍的课程,他虽有勇力,但是知识文化水平属实不高,张苍对樊哙的定位是勇将,要求并不是很高,主要是樊哙知识水平低的让张苍有些看不下去了。
卢绾一群人也每天享受着张苍的快乐辅导教育,疯狂的吸收营养。
驾撵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项城附近。
黑冰台照例摸排本地望族……
不过项城也不需要怎么摸排,项家说破天在楚国也是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