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契约下
祭天大典接近她,最可行之法是伪装成参天塔的g0ngnv,但这其实也非万全之策,不仅容易被拆穿,一张生面孔如何能近大祭司的身呢?
黔驴技穷的我只好寻求言羲这位王子相助,他一听我yu鱼目混珠进入参天塔,立马否决我的计策。
他叹了口气、喝了口茶,问:「这是个局,你没看出吗?」
「何以见得?」
「你对我父王一无所知,他若真要靠锦尘获得长生,绝不会让她露於人前,他不可能听信旱灾传言,只会疑心有人从中c弄。」我总以为巴夏王是个舞刀弄枪的杀伐角se,听言羲说来,他能坐上王位,聪明才智也是少不了的,莫非他真看出是我们蓄意传播谣言?
「他想藉由祭天大典引出青冥族,他知道我们必会营救大祭司。」我茅塞顿开,惊觉自己的愚蠢,能成为一国之主的男人岂会任我们摆弄?
言羲点头,道:「所以为今之计便是据守不出、静观其变。」
我思索了会儿,认为言羲所言有理,我虽想接近立果,却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办成此事,反倒容易暴露自己,唉,苦心孤诣营造了流言与气氛,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罢了,族人的安全是首要的,一旦我决定行动,隐隐定带领其他人援助於我,不可为了小利害了他们,我呀我,总告诫自己要冷静、要三思,却老做不到,连小我五岁的言羲都能分析透彻,当真白活了这些年。
「你一直在演戏吗?」如今的他与往昔大有不同,我早知他睿智,可这沉着y诡的气质才是他焕然一新的主因,我弄不清他是总掩饰本x或是受了汐娘之si影响而心x大变?
他微笑,有些诡谲、令我头皮发麻,反问:「你觉得呢?」我从未想过一名十三岁的孩子能让我寒毛竖立。
「不重要,这般的你更适合寻仇。」
我猜答案连他也不晓得,最了解自己x格的不一定是本人,转变往往是在毫无自觉中发生的,某日当他蓦然回首,许会惊讶於这样的差异。
近来眼见言羲的变化,我有了新的感悟,同样经历挫折,他变了、我也变了,但我们是往好的方向去吗?曾经我们单纯天真、活在旁人的羽翼下欢乐成长,我喜欢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却厌恶当时自己的懵懂,如我早知世间险恶,身为大祭司的我能为青冥族做更多事,如今的悲剧是否便不会发生?
我慢慢学会y谋诡计、慢慢学会铁石心肠,甚至眼看汐娘赴si而无所作为,这样的我更加丑陋、令人作呕,但纵然我变得再恶劣,我也不後悔,这是我选择的路,浴血也要咬牙走下去。
俗话不是说有得必有失吗?我失去过往的纯粹,换来的是一雪前仇、搭救族人的机会,算算我也不亏,只要脚步不停,我相信我会走到向往之地的。
至於我的第三个心愿,便是希望言羲成为巴夏王、洗清青冥族之冤,当然,此事由言羲来做与由他父亲来做意义完全不同,让犯错者弥补错误是最理想的,可我不会傻到以为巴夏王会承认错误,这过错并非单纯因他误信国师导致,是他本身的贪yu凌驾於良知之上,他不会让天下人晓得他屠杀青冥族真正的原由,所以我仅能将这希望寄托於言羲。
言羲眼下只愿替汐娘报仇并为曾受的苦难讨回公道,他无念於王位之争,这对我可是个大问题,我该如何让他有意一争呢?
「你想过什麽样的报仇方式最能让奚贵妃和七王子痛不yu生吗?」
「不劳费心,我自有主张,不过有件事你倒能帮忙。」
「让我帮忙还瞒着我。」我抱怨了一句,识相不再细问,道:「想让我做什麽?」我们是盟友,理应相互协助。
「我需要一份名单。」
我猜测道:「和七王子有g结的朝臣名单?」
他又笑了,这次是爽朗的笑容,赞扬:「挺聪明。」
「等等,你这居高临下的姿态怎麽回事?好歹我年长你五岁,能不能别这麽高高在上?你可是说了我们是盟友,那便该平等相待。」我不满cha腰,是时候摆出长者姿态教教他什麽是尊卑有别了。
「你都说了平等,与年岁无g系。」
「蹬鼻子上脸了,行,我宽宏大量不跟你一名幼子计较。」我这成年人跟个孩子较劲也太小心眼,忍忍算了,毕竟出身王族,有些架子不奇怪。
我yu离开之际,他补了一句:「记得名单啊。」
「知道了。」我不耐烦地回了一声,走出书房。
尽管言羲不同意我混入参天塔,起码许诺了会设法让我见立果一面,祭天大典那日他会以王子身分出席,王子身边带几名使唤g0ngnv不足为奇,我可以跟着他大摇大摆进入参天塔、观看祭天大典,可惜靠近立果是无望了,能远远确认她平安也不枉这几个月的费心筹谋了。
我写了封信告知隐隐祭天大典时不可入g0ng,言羲断定巴夏王想来一招请君入瓮,届时防备森严,天罗地网下他们走投无路,只会白白送了命。
起先我设这场局也不是为了救出立果,我不是说梦的痴人,心知得以相见已是幸运,营救之事还须细细编排。
不知立果是如何将我与她对换容颜的?上回她打晕我,我没亲见到她使用冥术,若她能将容颜还给我,是否就能换得她的自由?
不,她能为我甘愿成为替身,怎会舍我而去?换回原本的身分後,她大概也会拼si救我,立果是重情之人,偏偏为此害自己身困樊笼。
等待祭天大典的每一日对我都是折磨,我试图用忙碌转移注意力,心不在焉的我因此ga0砸不少工作,如今猗桐g0ng人手少,我频频犯错,已是掌事g0ngnv的纳月不得不出言训诫,这也是她多日来头一回与我说话。
我静听她的训斥及提醒,现在的她b从前多了几分威严,用词虽文雅,听者亦能感受到那gu压力,我在神殿时朝云长老和各位祭司时常长篇大论,我习以为常,自然不像旁人觉得压抑。
「我说的你听清了吗?」瞧我没反应,她略显不快。
「听清了。」
她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无人,道:「我不管你和十四殿下达成什麽协议,希望你不要忘记此刻的身分,奴婢该有奴婢的样子。」近来我总往言羲书房跑,纳月看出我们合谋实属正常,估0她说这番话也是想让我别忘形,以免引人怀疑。
记得昔日在书上读过一句成语谓「奴颜媚骨」,是否为奴便该如形容的那般阿谀谄媚、低三下四?莫说我以大祭司的身分活过十多载,骨子里的脾x容不得自己做出这等小人姿态,纵然我不是大祭司,我也不愿活得没尊严。
若能过得好,谁甘愿为奴为婢?既已身不由己,至少能选择不让奴x入心,再苦再累是一回事,奴颜无妨、绝不媚骨,相信纳月亦是如此。
她端着掌事g0ngnv的架子念叨许久,缓和了些後,我不禁问她:「还生我气吗?」
纳月神情淡然,悠悠道来:「愤怒已消,但我无法说服自己原谅你的见si不救。」
「那就别原谅吧,於我而言并无差别。」人想活得有意义,心中必得有个寄托,可以是正面、可以是负面,只要那东西能让她在乎、让她上心,世间便不单单是一个生老病si之处。
纳月表情变得难以言喻,好似不可置信、又像讽刺、还带着鄙夷,她嗤笑一声,道:「别人的情感对你来说毫无意义吗?」
我不是苍穹,就算被冠以大祭司之名仍是普通凡人,怎会不在乎他人情感?只不过在阿锦州遭遇屠城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