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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节

 

——“嘴上一套,实际又是另一套, 你倒是松开手再来说这句话。”

察觉到牵她的那只手似乎有些松动。

虞秋秋眸子睁大。

——“诶呦嚯,这狗男人还真准备松开?”

褚晏松开, 面不改色地走到了另一边, 然后在虞秋秋的注视下, 淡定从容地牵起了她的另一只手。

“外侧风大, 你走里面。”褚晏的声音无波无澜, 仿佛不过是做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

虞秋秋定定地看了褚晏许久未说话。

褚晏心跳咚咚咚, 被看得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他看向虞秋秋, 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

“怎么了?”他问道。

虞秋秋移开视线:“没什么。”

——“突然怪体贴的,有点不太习惯。”

褚晏默默松了口气。

女人心, 海底针呐。

他有这读心术也把握不清楚方向,倒像是在对答案……

褚晏牵着她上了岸堤, 一路走到了马车那边。

而这一切,全都落入了正身处湖畔一酒楼之上的长乐眼里。

她放下手里的“千里眼”, 脸色瞬时间千变万化。

她垂眸,视线却仿佛没有焦点。

怎么会这样?

到底是曾经喜欢过的人,长久以来,长乐对褚晏的关注远超旁人。

他那样疏冷古板的一个人,原来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顾忌地牵着妻子的手么……

长乐本已平静的心再度泛起了波澜。

可是——

长乐回过神,抬手拍了拍脑袋。

清醒点!给我清醒一点!

褚晏那样子,说不定都是装出来的,不要被表象给蒙蔽了!

她再度举起了“千里眼”。

这回她仔细看,肯定能够发现破绽。

然而——

湖岸边。

虞秋秋脚上还穿着冰鞋,上马车有点困难。

褚晏这会子也算是摸出了一点心得了,他直接弯腰将虞秋秋一整个横抱起,带着进了马车,直到将她放落坐稳了才松开。

他坐到旁边,顺便将虞秋秋烘在箱笼里的绣鞋拎了出来。

“把鞋换了。”

虞秋秋沉默,伸头看了看那双整整齐齐码放在她脚边的鞋,眉头渐渐拧起。

——“什么情况?今天太阳趁我不注意从西边出来了?”

虞秋秋纳闷着伸手脱掉冰鞋,之前一直动着,倒是没觉得冷,这会儿一坐下来,鞋一脱,顿时觉得寒意直往脚底钻。

虞秋秋快速将脚捅进绣鞋,这鞋一直烘在箱笼里,脚一踏进去暖呼呼,虞秋秋眉头舒展开,脚尖翘起。

——“真舒服。”

声音听着有种满足的小欢悦。

褚晏面色不改,紧抓着膝盖的手却渐渐松了开,看吧,他就知道!

什么拒绝、不习惯那都是假的,真做了,她分明就受用得很。

马车慢慢往前驶去,离开了长乐的观测范围。

长乐放下手里的“千里眼”,贝齿紧咬着唇,满心的不可置信。

褚晏牵虞秋秋手就算了,他还抱虞秋秋上马车!

不是!

“她虞秋秋是没长脚吗?”

可恶!

她分明就是来看笑话的,结果……却是看得心里酸水咕噜咕噜直冒泡。

长乐撒气地将手里的“千里眼”扔给了旁边的侍女,气呼呼噘嘴坐下,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她定定地盯着某块地板,恨不能将那板子给盯出一个窟窿。

会不会是虞相最近被委以重任,风向转暖,所以……褚晏才故意讨好虞秋秋?

想到这,长乐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些许。

肯定是这样的!褚晏那么功利的人,怎么可能真心地对妻子好呢?不过是看在虞秋秋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才如此做戏罢了。

可是……

长乐的思绪逐渐飘远。

如果只要娘家有权有势就能够让心上人对自己体贴备至的话……那她父王的地位难道不比虞相更稳固?

她父王是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她是皇帝陛下的亲侄女,她家可是最显赫的皇亲国戚!

仔细想想,这种功利的关系,甚至比那所谓的爱情更牢靠。

毕竟,爱意有可能会消失,可她父王的权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是与这江山同在。

长乐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懊悔得跺脚。

可恶!她怎么没有早点想明白这一点呢?

……

回到府里,虞秋秋和褚晏一块用晚膳,本来吃得好好的,谁也没有说话,褚晏却突然放下了筷子,冷不丁地道了句——

“你跟周崇柯断了来往,我就当之前的事情没发生过。”

“欸?”虞秋秋惊讶抬头。

什么之前的事情?

她愣了愣,忽地想起了什么,双眸骤然睁大!

——“狗男人说的该不会是我为了周崇柯利用他的事吧?”

虞秋秋看向褚晏,惊讶程度不亚于突然发现了新大陆。

——“不是吧,这都能忍?”

——“狗男人已经爱我爱到这种程度了?”

虞秋秋简直不敢相信。

褚晏重新拿起筷子继续用膳,忍气吞声,每一口都嚼得很是用力。

晚膳过后,褚晏坐一旁拎了本书在看,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虞秋秋拿着寝衣,磨磨蹭蹭往浴房走,一步一叹气。

——“完了完了,狗男人莫不是真要和我好好过日子,虽然狗男人不狗的时候还挺像个人的,但是……我的洗白计划要怎么办?”

褚晏太阳穴突突直跳。

什么叫做他不狗的时候还挺像个人的?他本来就是个人!

褚晏气得咬牙,不过……洗白计划?

他的眉头拢起,目陷沉思。

洗白,洗去污迹也,但虞秋秋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指的肯定不是洗东西,那应该就是引申意。

褚晏联想了一下,忽而目露惊颤。

洗刷劣迹、掩盖罪行?

她干过什么?为什么要洗白?她所谓的洗白计划又是什么?

褚晏的心脏又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他忽然意识到,事情或许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虞秋秋进了浴房,仍旧在抱怨着,只是随着浴房门的关闭,声音小了许多。

褚晏聚精会神地竖起了耳朵。

——“真是的,前半程分明都顺顺利利,甚至新婚之夜狗男人还搞起了囚禁,这才过去几天,怎么就变了呢?不带这么熄火的。”

——“难不成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男人婚前婚后都是两副面孔的?”

褚晏黑眼。

什么意思?对她好她还不满意?就非得水深火热是么?

——“啊啊啊啊啊不行!狗男人不作死,我还怎么黑化?”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怎么能够功亏一篑?!”

黑化?

褚晏心头一跳,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了。

他作死了她才能黑化,所以,黑化的意思是——

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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