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
李冬然下蔬菜的动作有着些许停顿,“27。”
付斯可惜道:“小了点。”
不等李冬然询问缘由,付斯接着发问:“我看上去很幼稚吗?”
她的表情过于认真,若不是听清了她的问题李冬然还以为公司出了什么大事。
“幼稚这个词和您不搭边。”
口中的牛肉香了一些,下一秒又变得寡淡。
“不过您长得确实很显小,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
付斯的神情变得不爽,李冬然纳闷道:“这不是好事吗?”
“不好。”舔了舔左侧的虎牙尖付斯喝下一口豆奶淡淡说:“学院装修的事情我全程跟,你和她助理对接一下。”下午加的微信朋友圈不多的图文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配上头像的logo一看就不是生活号。
“好。”
巨大的落地窗可以毫不费力的将街景尽收眼底,一双璀璨的蓝色眼睛正透过玻璃眺望城市,原木色的实木地板上倒映着硕大的影子。
玄关传来轻响,竖起的耳朵微动,地上的影子消失不见。
“喵。”软糯的叫声随着骤然亮起的柔和灯光一同欢迎女主人的归来。
这是一隻品相极好的涅瓦色西伯利亚森林猫,浓密厚实的洁白毛发覆盖着充满力量感的身躯,深灰色的纹路恰到好处的点缀着头部、四肢以及大大的尾巴。
清冷的神情融化在腿间柔软的触碰中,乌黑的眸子亮晶晶,眼笑眉舒着,比春日的暖阳还要温暖动人。
“缪缪。”路颜清放下包弯腰揉了揉缪斯毛茸茸的圆润脑袋。
得到反馈的缪斯顺势蹭起她光滑的手腕,鸡毛掸子般蓬松又柔顺的尾巴高高翘起。
鼻间发出一声轻笑,路颜清抱起软乎乎的一团边走边撸,纤长有力的玉手专挑敏感部位抚摸,舒服极了的缪斯发出细微的呼噜声。
怀中的毛团团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窝着,尾巴在空中一扫一扫。
望着它餍足的神情路颜清竟然联想到了下午有人喊她名字时眉眼弯弯的样子。
付斯。
撞名字了。
夜里的人总是容易发散思绪,路颜清坐到沙发上整理时间线跨越了近两年的记忆。
不可否认,那个夜晚,是愉悦的。
至于为什么会把人带回入住的酒店,她不愿去想。
已经,是过去式了。
只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小朋友好像有些耿耿于怀?路颜清换位思考了一下更加确信这个想法。
那天清晨她忙着赶飞机,收拾完行头床上的人依旧睡得香甜,柔和静谧的睡颜让人不忍心打扰。临走时她发现那人背包上夹着一支带着logo的笔——帝津大学,一所享誉全球的名校。
以为她是勤工俭学,路颜清留下了刚从设计大赛上获得的奖金卡。
指间的绿色卡片在灯光底下折射出淡淡的光泽,转了转椅子付斯把目光投向面前38英寸的显示屏上,桌角透明机箱里的水冷液伴着rgb彩光流动。
“路颜清,新生代设计师领军人物。”屏幕上赫然是路颜清的履历,在y国留学期间便开始独立创作,接连斩获设计大奖,硕士毕业后不到五年的时间在y国已经颇有名气。
付斯的视线落到转折处,2021年8月创办留白设计工作室。
8月?
“跑得还挺远。”难怪她打听不到消息,原来人家回国了。
脚下轻轻一蹬付斯连人带椅转了180度,背对着电脑桌的墙面上挂着一幅在艺术展上高价购回的水彩画。
画上的高挑女子穿着一身宽松垂顺的休闲西服,如瀑的长发随着微微转头的动作带起些许幅度。女人背对着观者,露出来的一小点侧脸朦朦胧胧,眼神里的怜悯却看得真切,还带着一丝冷漠,仿佛是高高在上的女神在审视她的臣民。
l,会是她吗?
付斯否定了这个猜测,即便画中的女人真是路颜清,画师也不可能是她本人。人物画得很美,但整体画风让她觉得有些阴郁。
那人不是这样的。
嘴里的口香糖被吹出一个大大的泡泡,旋即又被付斯碾破,轻微的脆响让她想到了形容词。
就像是初雪融化后山间的清泉,清凉又滋润,沁人心脾。
再见,还是很心动呢。
会去les吧,应该是喜欢女人的?
现在是2023年4月,去年底由三金影后沈以夏和新锐导演路简主演的同性影片《何以寻慕》将同性恋这个话题推向了顶峰,影片下映后不久国内颁布了同性婚姻法案,正式实施已经两月有余。同性伴侣如今走在大街上再也不用担心受到指指点点。即便有,也能理直气壮地怼回去。
想到在沈以夏婚礼上近距离接触过的路简,付斯思考起另一个问题。
路简、路颜清,会是一家人吗?
想要知道答案只需要一通电话,毕竟灵动娱乐的台柱子十七是路简念念不忘的初恋。颠了颠手中的银行卡,她转回电脑面前戴上耳机点开了桌面上黄黑相间的游戏图标。
狩猎,要自己来才有意思。
量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屋内,轻快的钢琴声打破房间里静谧。
床上的人影动了动,一缕呆毛不安分地翘起,在空中张扬着。铃声被关掉,整个过程那人连眼睛都没睁开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