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
众人本来吵吵嚷嚷的,一下变得气势不足。
“不光这层,这层的上层和下层我们都包下来了,快点走,不要打扰我们小姐休息。”
“我们小姐朋友坐长途飞机刚回国,很累的,身体不好要休息。”
他们拦着人,剧组那边有点坐不住了,过来问情况,那俩黑西装也是这般解释,这副导演当即就不干了,和黑西装呛呛起来,剧组其他人也出来争论,两拨人一度演变到要动手,乱成了一锅粥。
苏玉尘被挤到人群边沿,被迫贴在了一个套房的门框上。
说自己倒霉,是真的倒霉。
偏偏到自己这就又出状况。
这次更离谱,居然遇上豪横的世家小姐,为了归国疲惫的朋友包下酒店楼层。
不知道是哪家大小姐。
也不知道大小姐的朋友是谁。
“哎沫筝,你看我新定製的设计师款首饰,好看吗?”
一个红裙少女和一个白衫少女从另一个转角处走出来,那个红裙少女挽着白衫少女的手臂,亲昵地叫她:“沫筝。”
“沫筝,你可算回国了,我这套首饰是庆祝你回国专门定製的……”红裙少女说得正高兴,一看见这边乌泱泱的混乱人潮,立刻柳眉倒竖起来:“这是干什么呢?”
保镖本来气势很嚣张,但是被少女一个呵斥,态度立刻软了下来。
“何小姐,付小姐,你们不是在楼上做spa吗?”
“我们做完了呀!”红裙的女生毫不客气地白了保镖一眼:“我好朋友今天回国,谁让她不开心我就让谁不开心。”
“是是是,我们知道了。”保镖唯唯诺诺,一转过身就开始卖力轰人:“快点走,快点走,再晚一点我就报警抓你们了!”
苏玉尘被挤得向前踉跄两步,偏巧被挤出了人群,一站直腰肢,突地就和白衫少女打了个照面。
她们一样的身高,一样如倾墨一般的披肩发,甚至连今天的衣服都是同一个款式。
——白色雪纺衬衫配黑色小脚裤,俩人面对面站着和照镜子似的。
就是俩人身上的衣料裁剪高下立见,气质也不是同一款的。
少女有一双眼尾上挑的丹凤眼,下巴尖尖,薄唇小口,鼻梁山根的位置有一颗黑色的小痣,看人的时候下意识仰着下巴,眼皮略下垂,有种浑然天成的傲慢。
“……”
“……”
“沫筝,你看她做什么。”红裙女孩上前,挡住俩人的目光接触。
苏玉尘清晰地听见“沫筝”这两个字。
沫筝,付沫筝?
听该是,刚刚保镖说过付小姐……
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和付沫筝在这样的场合下相遇了。
可是身上的白雪纺衬衫却被挤出了褶子……
反观付沫筝,精致裁剪的衣衫低调中透着华贵,就这么亭亭玉立地站在对面,和狼狈不堪的自己形成了鲜明对比。
两个人互相注视彼此,就这样静静矗立在人潮里。
直到红衣服少女拉了拉付沫筝的袖子——
“沫筝,你是不是认识她?”
付沫筝从苏玉尘白皙的脸上收回目光,“不认识。”
“我猜也不认识。”
付沫筝微笑,拍了拍身边人的手背:“芸芸,我只是觉得她很好看而已。”
“呵呵,”何芸芸像是个迷妹一样,幸福地挽住了付沫筝的手臂:“她哪有你好看,估计是看她那地摊衣服和你撞衫,有点意外吧?”
“嗯,确实有点意外,”付沫筝目光掠过苏玉尘打了褶子的雪纺衬衫,拍了拍何芸芸的手背:“但是芸芸,不要这么说人家。”
“哎呀沫筝你真是心地太善良了,不愧是我们公认的校花、最美钢琴家,好了别看啦,走啦回去休息啦,我从我爸酒柜最高层偷拿了一瓶珍藏香槟给你接风。”
“我回来的比较突然,除了知会了哥哥们,还没回家,谢谢芸芸收留我。”
“哎呀,跟我还客气什么。”
两个人说着闲话,自顾自地就进了房间,把那些寻求生计的嘈杂抛诸脑后。
不在意、无所谓,反正会有人摆平,也根本没意识要去关注。
果然,闹事的风波很快平息下去。
剧组搞清楚对方是谁以后,自认倒霉,只能择日再选角。
苏玉尘和其他失去机会的人一起,恹恹地走出酒店。
说起来,这已经是付沫筝第二次让她失去工作机会了……
走出暖光氤氲的大堂,跨过金属大门,一脚踏入晦暗的夜幕。
苏玉尘白色羽绒服的外套上落上了几颗细碎的雪花,她抬手接了一下,指尖便有一颗六棱霜花坠落。
好冷啊,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冷。
早上起来就赶过来排队,这会胃终于反应过来要抗议。
暗沉沉的街道,只有街角那个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落地窗透着光亮。
蒸包子的机器呼出的热气喷在玻璃上,形成了雾蒙蒙的一片水汽。
苏玉尘顶着寒风朝着那点光亮走过去,推开门的一瞬间,才终于感觉回到人间。
手脚回暖,她抱着手吹了口热乎气。
“你好,要一个包子,一杯热牛奶。谢谢。”
“谢谢惠顾,12块。”
收银小哥把商品递过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