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翻找东西的声音有些大,趴在床上的凌斯年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头还是一阵阵疼痛,眼睛因为适应不了光线一时看不清楚,不过床上的花纹还是让凌斯年知道自己正在住所的卧室。
趴卧的姿势让他没办法看到身边的人,凌斯年试着偏了偏头,刚动了动,背后就传来一阵凉意,带着轻微的刺痛。
那股凉意在背上不断游走,凌斯年后知后觉意识到是有人再给他处理伤口,那人的动作很轻,仿佛怕弄痛了他一般。
恍惚了一下,凌斯年总觉得这一幕好像在哪里发生过。
破旧的屋子,斑驳的白墙,泛黄的风扇,模糊的人影……
碎片化的景象从大脑里一晃而过,凌斯年直觉那很重要,正要再细想的时候,那针扎一般的疼痛又猛然袭来。
“唔……”嘴里发出一声闷哼,凌斯年的呼吸都重了起来。
陈青刚将蘸着血迹的棉球丢到一旁的垃圾桶,就听到凌斯年带着压抑的喘/息声。
以为对方哪里不舒服,陈青慌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弯腰去看凌斯年的情况。
“你醒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陈青抬手,又去试凌斯年额头的温度,那里还是烫的吓人。
收回手,陈青拿过晾在柜子水杯。
凌斯年此刻还不太清醒,任由着陈青动作都没反应。
陈青坐在床边,将凌斯年的上半身支起来,让对方靠在他的身前,将水杯递到凌斯年的嘴边。
整个过程无比自然,仿佛做过了好多遍一般。
“先喝点水。”陈青低声说:“喝完吃退烧药。”
凌斯年这会儿已经彻底醒过来了,他眼睛动了动,想从陈青怀里离开,但身体绵软无力,只能轻微的挣扎了几下。
这个动作落到陈青眼里,以为凌斯年这么靠着不舒服,他调整了下姿势,一手揽着凌斯年,一手又将水递了过去。
凌斯年心里恼火极了,他张了张嘴,一个“滚”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水杯堵住了嘴。
最后凌斯年只能瞪着眼睛,任由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管而下。
对方照顾人的动作太熟稔了。
见凌斯年顺从的喝了几口水,陈青松了口气,他把杯子放下,拿过一早准备好的退烧药。
“你……”
凌斯年刚开口,胶囊就被顺势放到了口中。
陈青把水重新递了过来,之后才意识到刚刚凌斯年在说话。
“你说什么?”
凌斯年不说话了,他嘴里还含着药,心里格外憋闷。
这会儿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凌斯年不可能在忍受让陈青继续喂水,他从陈青手中接过水杯,将口中的药送了下去。
药吃完后,凌斯年撑着床坐直了身体,看着起身收拾杯子的陈青,声音还有些虚弱道。
“你怎么还在这里。”
陈青握着杯子的手收紧了下,等了片刻后才低声回答:“你晕倒了。”
凌斯年嘲讽一笑:“你觉得你为我做这些事我就会感激你?”
“没有。”
陈青说完,将杯子放好,又将刚刚给凌斯年处理伤口工具收回了医药箱,只把那盒药放到凌斯年抬眼就可以看到的地方。
安静的做完这些,陈青脚步挪动了下,依旧没有离开。
“怎么?还不走?”凌斯年只淡淡瞥了一眼,他当然知道陈青不会走,毕竟目的还没达到呢。
陈青站在凌斯年的对面,看着男人苍白的脸,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如何再重复一遍之前的话。
“凌先生……”
“什么?”凌斯年慢慢皱起了眉,他像是想到什么般,突然开口问:“什么‘两年前’?”
他抬眼直视着陈青,又问:“你之前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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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我再铺垫铺垫,五十万还差一点。
至于陈青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告诉凌斯年,是有原因的。
后面会慢慢解释的
23 “他就是个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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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了许久的秘密,说出的时候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之前那一次,勇气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面对凌斯年的再次提问,陈青一时缄默了。
他面上又恢复了往常那副一杆子打不出一句话的样子,看似锯嘴葫芦,实则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他想起了两年前,和这个青年的最后一面。
被摁住的青年第一次失了体面,隔着人群声嘶力竭的喊着他的名字。
“陈青!你竟然敢!你会后悔的!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后悔!陈青!……”
那双眼睛里迸发出的恨意,让陈青之后的很多个夜里都觉得心颤。
……
如果可以,他宁愿凌斯年一辈子都不要记起。
手掌握成拳头,陈青复又抬起头,对上床上青年那双审视的眼睛,第三次重复了那句话。
“我救过你。”
凌斯年眼神一顿。
陈青语气平静的仿佛叙述与自己不想干的事情一般,慢慢道。
“两年前,你一身是伤,顺着河水漂到了我家门口,是我救了你,我收留了你半年……救命之恩……”陈青顿了顿:“凌先生,你们凌家家大业大,这样的恩情,我要一些报酬,并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