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亚目光闪烁:“你说的有道理,一滴眼?泪,记录一个画面,你等着,我这就?哭出来?,把它毁掉。”
连衣噎了口唾沫,静静地往后退一步,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需要催泪剂什么的?”
她摇摇头,这一生?有太?多难过?的事,随便拿一件出来?,都足够让她哭得昏天?暗地。
果真,不出半秒,一颗晶莹的泪珠在右眼?眶打?了转,滴落下来?。
那小小的泪珠原先是透明的,但是很快,上面出现了斑驳的色泽。
这些色泽便是洞中迤逦的画面。
连衣双手伸过?去,激动道:“给我看看。”
她不自觉勾着唇,眼?睛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提亚看着她的表情,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她顿时将珍珠收了收:“你真的是贺连衣?”
“贺连衣”淡淡地转着眼?眸,朝她微微一笑,继而?说到:“没想到,你很聪明的。”
被拆穿后,她的手一挥,眨眼?间,那身着白衣的仙尊早已经不在,换成了红衣宗主玉玲珑。
她走近,紧紧掐着她的手腕:“把眼?泪给我!”
提亚捏紧拳头:“我毁了也不会给你。”
玲珑眉头微蹙,她此刻已经没有了耐心,她勾勾手,只见海水炸起,一条幼年儿童大小的人鱼飞跃出来?,硬邦邦砸在海滩上,小小鲛人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女魔头。
又求助般看着提亚。
“看见了吗?你要是不给,我就?杀了你们族人。”
她掐紧提亚的手臂,仿若下一刻要拧断似的。
终于,在她的威逼利诱下,提亚的手缓缓松开:“你要记得,这滴眼?泪里?的东西,需要用心去看,而?不是用眼?睛。”
玲珑啧声,没听?她解释,只迫不及待摊开掌心,接过?那滴眼?泪。
云裳,云裳,我终于能看清你的模样了。
她双手并在一起,捧着那滴泪水,肉眼?可见,那珍珠大小的眼?泪逐渐放大,变成一个拳头大小。
而?后,那透明的眼?泪里?播放着一个令人脸红心动的画面。
那个时候,她双腿正被定?海铁索绑着,躺在玉石之上,事后,她正醉卧在一个温软香肩的怀抱里?,柔柔地聊着天?。
玲珑不免心跳加速。
这个提亚,分明就?是把她们看光了,还说没有!
画面拉进,可以看见女人精致的下颌线,不厚不薄的嘴唇,唇珠饱满,泛着水光。
那个时候,她只是用手触摸过?,现在真切地看见了,内心再一次涌出悸动。
云裳的嘴唇真好看。
画面再往上,她的鼻子也好看,高高的直直的,像是可以坐在上面滑滑梯。
再来?,一双清冷的眉眼?赫然进入眼?眶。
等等!
玲珑的心口好似被抓了把,她屏住呼吸,定?睛看着画面中人。
一双清冷凤眸,茭白若月的肌肤,轻抿的红唇牵起,淡淡地冲她微笑。
这张脸不是别人,正是贺连衣!
她犹如晴天?霹雳,愣怔地站在原地。
云裳就?是贺连衣,贺连衣就?是云裳?
不可能,不可能的。
玲珑摇摇头,兀自后退了两步,手里?的水晶眼?泪也一下滚出掌心,啪地一声,像是玻璃砸落在地,瞬间碎开!
这一声破碎,也彻底将她拉回了现实,她依旧是不信,忙朝着海滩跑去,拔出命剑,剑指提亚的喉咙:“说,你是不是故意?恶心我。”
她尚且还有一丝怀疑。
提亚抱着小小的鲛人,定?睛看着她:“尊上怎么不亲自去问问贺长老,她会给你答案。”
鲛人坚定?的眼?神,犹如一抔冰冷的泉水,从她头顶浇灌全身。
她背脊紧绷,浑身冰凉,像是遇见了一件十?分恐怖的事,令人毛骨悚然。
是贺连衣,真的就?是贺连衣。
原来?,在洞中的个把月,日日夜夜和她缠绵,给她种花、做衣服、说好听?话的、竟是贺连衣。玉玲珑深感受到奇耻大辱,她掐紧手指,双眼?似火,胃里?掀起惊涛骇浪,一阵呕逆之气从丹田逆流,快要冲破喉咙。
她按着胸口,朝着海滩干呕两声,一时失声惨叫:“贺连衣,贺老狗,我玉玲珑不把你杀了,千刀万剐,誓不为人!”
身体紧绷,双眼?一黑,从远处看,她就?像一片凋零的火红花朵,坠落在地。
初棠忙心惊道,尊上晕过?去了!
49
寝殿,暗红色的凤榻上,女人正昏迷不醒。
她面色苍白,一动不动,仅有胸口随着呼吸此起彼伏。
初棠面如焦炭盯着床上女人,目光逡巡一圈,又担忧看向医修。
郑医修搭着洁白细腕,眉头一皱,轻轻叹口气,紧接着,将细腕放进被褥里,又掏出另一只细腕,又是?叹一口气。
初棠见她呼吸沉重,忙惊问道:“宗主怎么样了。”
那?医修慢慢吞吞,将她的细腕推回去,上前再剥开玉玲珑两个眼?皮子看了看,点点头:“放心,宗主只是?悲恸,吓晕过去了。”
初棠提着的气才?缓缓下沉,刚看她表情?,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那?孩子呢?”
医修点头:“孩子没事,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