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曾见过牛叔一刀子将人捅死时的模样,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怕人死得不够彻底,那红刀子反复的捅进受害人的肚子,还特意转刀搅动肠子。
那时他也是这般憨憨地笑着,仿佛杀的不是人,而是一只鸡,浑身都是老百姓特有的朴实憨厚。
蛇哥示意牛叔停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不疾不徐的点燃。
他冷冷地道:说吧,你是不是条子的卧底?或者说你啥时候良心发现,决定弃恶从善了?
蛇哥生得瘦小,三角眼,尖下巴,说话声音暗哑,中气不足似的,那双三角眼冷冰冰地盯着人看时,像极了躲在暗处里的毒蛇。
猪哥吐出两颗带血的门牙,稍稍挣扎,背上的大脚毫不客气的踩下来。
蛇哥吐着烟圈,三角眼看猪哥的眼神仿佛在看死人。
蛇哥蛇哥,我究竟干啥了?猪哥只觉得内脏都要被打碎,他吐了口血沫子,不敢露出丝毫怨恨,最近卖的两脚羊我没碰过啊,都是原装货呢
你的手机两个小时前报警了。蛇哥蹲在他面前,朝猪哥的脸吐了个烟圈,说!这是咋回事?
猪哥一脸茫然:报警?谁报警了?!我和猴子一直待在一起,我要是报警,猴子肯定知道。
猴子忙不迭的点头:蛇哥,猪哥确实一直和我在一块儿,没有报警的机会,再说了,他也没这个动机啊。
这时,就见牛叔拿出一个手机。
猪哥疑惑地看着牛叔手里的手机,那是他的手机,被打之前,牛叔先将手机拿走了。
牛叔操作一会儿,说道:蛇哥,没有报警的痕迹,不知道通话记录是不是被删除了。他不太擅长手机,这玩意太贵,他有这个钱宁可存着,需要用就找猪哥他们借。
猴子小声地说:老大,想查通话记录得去营业厅或者问小鸡,年轻人比较懂这些。
蛇哥却仍是不相信,他冷冷地盯着猪哥,肥猪,你想想谁有机会拿到你的手机?
高大黝黑的牛叔将猪哥的手机递给蛇哥,顺便将猪哥扶起来,他拍拍猪哥的大肚腩,脸上的笑容依旧憨厚,仿佛做错事的老百姓,带着无措和歉意:老猪,我下手太重了,你没事吧?来来来,这是止疼药,你先顶顶。
猪哥的心肝肺都抖了一下,每次看到牛叔这样笑时,他都会做噩梦。
这是笑得越憨,打人越狠啊。
没事,我确实有嫌疑,但真的不是我。猪哥用力强调,我今天没打过电话,肥羊你也在,如果我打电话肯定瞒不过你,对吧?
他问一直守在地下室门口的矮胖女人。
画着大浓妆的中年女人肥羊穿着一件紧身的衣服,勒出身上一圈又一圈的肥肉。
她冷冷地看了眼猪哥,转向蛇哥时,马上变成讨好和谄媚的神态,蛇哥,他今天在地下室这里确实没打过电话,至于在外面,我就不知道了,我可没一直守着他们
猴子附和道:猪哥一直和我在一起,这报警的肯定不是他。他的脑子转得飞快,再说了,蛇哥您的线人这么厉害,报警的话肯定瞒不住身份,猪哥不至于找死,肯定是别人蛇哥,线人怎么说的?
猴子对猪哥没什么感人的情谊,只是这事说不好会牵连到自己,毕竟他和猪哥一直待在一块儿。
蛇哥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们,说道:线人说值班的警察将你们的谈话录下来了。
猴子一脸惊恐,这么说,我和猪哥的身份暴露了?蛇哥,这正好证明不是猪哥报的警,我觉得像是我们谈话时,有人趁机拨了110。
他的视线忍不住扫向肥羊,这里就他们三人,叛徒该不会是肥羊吧?
肥羊冷冷地
看了他一眼,就像在看一个白痴,猪哥的手机一直在他身上,我又没碰过,怎么用他的手机打110?
猴子赶紧将视线收回来。
这里面最不可能背叛的就是肥羊,这娘们心胸狭隘还恶毒,若被她嫉恨上,他再精明都讨不了好。
反复翻看猪哥手机的蛇哥眉头蹙起,实在查不出什么,他能做的是将手机砸碎,连同芯片一起冲入厕所。
做完这些,他那双蛇一般狭长的眼睛阴森森地扫过猴子和猪哥,这件事疑点太多,肥猪先观察一段时间。猴子,这段时间你盯着他。
猴子点头如捣蒜,暗自决定,一定要往死里盯猪哥,若是他真是叛徒,他肯定饶不了他!
像他们这种作恶多端的恶人,被警察抓住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猪哥捂着疼痛的胸口,不敢露出丝毫怨恨之色,对着蛇哥卑躬屈膝。
蛇哥站起身,吩咐道:老牛,去将车开过来!然后又指使其他人,赶紧将地窖里的货提出来,咱们马上离开这里。
条子竟然已经盯上他们,这里不安全,得马上转移。
夕阳西下,对于生活在太平盛世的人而言,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然而对某些人而言,却是逢魔时刻,一步步迈向地狱。
一辆面包车在山路上疾速奔跑,六个年轻女孩被塞在后面的货厢里,她们被绑起来、曲着膝盖坐在里面,被绑着的手脚已经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