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余光盯着他们将军,没有贸然出声表态。
萧崇江不笑的时候,眉毛的颜色深,看着便有些凶,“护卫不利,陛下当真好心,不曾责罚你。”
萧启胤不住点头。
陛下对他真的太好了!他这么无能,陛下也不曾将他下狱!
“可也不怪你。”
萧启胤感动:“堂兄……”
萧崇江直截了当地补充上后半句,“若是换成萧氏的兵将,陛下定然就没有这个烦恼了。”
萧启胤深信不疑。
若是换成了堂兄去,只怕那贼人早便捉住了!
杨谋:“……”
萧崇江语气很凉,“罢了,我今日去宫里找陛下为你请罪,不过想来陛下不会怪罪你,我会额外请陛下准许让我插手此事。”
杨谋:“……”
据他所知,将军夜不归宿,已经不止一回了。
萧启胤感动到汪地一声。
他堂兄真的,他哭了!
养心殿。
“陛下,渲公侯又来了。”
小福子禀报完,禁不住绷紧了脸。
这渲公侯自从被陛下接到宫中养伤,日日都要来御前请安,比宫中嫔妃给先帝请安都勤快。
真不知安了什么心!
姬洵闭着眼,仰靠在宽大厚重的椅子里,手指轻轻地敲了敲,“让他进来。”
“可,陛下,今日不只是渲公侯来了……”小福子的语气吞吞吐吐,他想起刚刚在外面撞见的那尊大佛,怕得两腿都发软。
都传萧将军最看不上他们这些阉人了,偏偏常总管昨夜陪侍陛下一夜未曾合眼,早上被陛下赶着去休息,如今陛下身边只有他一人伺候,躲是躲不开了。
小福子悲从中来:“陛下,萧将军今日也来了,渲公侯和萧将军两个人不知怎么走到了一起,如今都在殿外侯着呢,奴才瞧着气氛怪得很。”别是商量着怎么除掉他吧?
姬洵当是什么事情。
萧崇江多少年不曾回京了,尉迟璎也没有外派过,这两人不熟,气氛肯定怪啊。
“都宣进来吧。”
尉迟璎撑着扶杖,面如寒秋走在前面。
萧崇江闲庭信步,不慌不忙跟在尉迟璎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进殿,对姬洵行礼。
“微臣尉迟璎、萧崇江见过陛下,陛下万福。”
姬洵没起身,眼皮都没掀开,懒洋洋地应下了,“起身吧。”
萧崇江直起身,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尉迟璎,活像才发现这人在他旁边站着,“侯爷这腿既然不方便,不如少出来走动。”
尉迟璎哪里是谦逊的性子,他皮笑肉不笑道,“本侯和将军不同,常在京里,亦常在陛下身边,来见陛下这等事算不得走动。”
“说什么呢?”姬洵撩开眼睫,看那两个人,“过来,找朕都什么事。”
萧崇江退了一步,让到一边,“侯爷先说吧,臣的事情需要单独和陛下谈。”
尉迟璎岂能吃下这个亏?
“臣的事情也需要单独和陛下商谈。”
“都不想说?”姬洵了然地点头,“出去,那朕一个都不听,给你们公平。”
芳岁帝这性子定然说到做到。
未免刚来就被赶出去,尉迟璎上前缓和了脸色,哄着姬洵道,“臣听说宫中最近不太平,陛下夜里怕是休息不好,便想自荐一番。”
“臣愿为陛下榻前侍奉。”
姬洵抬手,招尉迟璎凑近些。
尉迟璎照做,他低下头,靠近了芳岁帝,眼眸里掩藏着一片无言的暗色。
陛下想做什么?那萧崇江还在,他们怕是亲近不了……
萧崇江冷不丁开口,“渲公侯的伤不疼了?”
姬洵将要对尉迟璎伸出的手一顿,又收了回来。
萧崇江躬身,平静道,“臣弟启胤自知未能尽职护卫陛下,心中愧疚难平,然陛下体恤臣子,准他两日闲假,今日他请臣入宫代其护陛下至安然无恙,免受贼人窥伺。”
“臣亦有心尽忠,不知陛下是否准许臣如此行事?”
若是换成对姬洵性命有所求的真刺客,他是不会允许有人护卫在身侧的。
可那人接连在宫里神出鬼没了几日,所为不过是送一些零碎的,讨好他的玩意儿。
应当是对他的命没什么需求。
那就没必要放任了。
“便按萧将军的提议来做吧。”
尉迟璎脸色微变,他刚想开口,将事情挽回,不料小福子走了进来,将他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打断了。
小福子道,“陛下,永康宫来了位小女官,说是太妃娘娘有事想与您商量。”
万太妃又想玩什么了?
姬洵来了点兴趣,他坐直了一些。
“传进来,”姬洵吩咐殿内另外两个人,“别傻站着了,都坐吧。”
身如碧柳的女官走进来,她不敢直视圣颜,伏跪在地,“为庆陛下龙体痊愈,太妃娘娘想在避暑行宫内设宫宴,请群臣同往,做小宴三日,娘娘想问问陛下的意思。”
这名瞧着年岁不大的女官又道,
“因前些时日萧将军也回到京都,此行亦是嘉奖之宴。”
小宴三日,共邀群臣,文臣武将一同赴宴,甚至点了萧崇江也要出席。
姬洵从这一句话里,捕捉到了一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