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珠冕毓,在群臣大惊失色地注视下,戴到了愣怔的万疏影头上。
“陛下如此行事有失体统!”
“体统?”姬洵恍然一般扶着下颚,“爱卿啊,朕说摄政王殿下戴这冠冕好看,你偏怪朕有失体统,那怎么办,交给你戴?”
“臣,臣不敢……”
“陛下岂可强人所难,当庭给摄政王殿下难堪!”
犟嘴,这皇帝给你当算了。
姬洵再一细看,这不是万疏影的二号狗腿子陈栋联嘛。
姬洵抖了抖长袖,朗声唤道,“当朝顶撞朕与摄政王情深,萧启胤,将他压下去,择日朕要亲审。”
姬洵说完,便要做个不理朝事的昏君,径直离开太和殿。
反应过来的万疏影将头上冕毓一掀,在众臣惊呼里砸向人堆,任凭那群人一拥而上争抢着不敢让冕毓落地。
万疏影面露狠厉,他抓住姬洵的手,阴沉开口,“芳岁,你今日是偏要为了那不相干的人与我置气?”
姬洵被扯疼了,他厌烦地顶了下舌头,凉凉地看了一眼万疏影。
万疏影见他不说话,怒火更是无穷,如同一点就燃的爆竹,脾气噌地上来,“都给本王退下!今日朝会到此为止,本王与陛下今日有要紧事——单、独、商、议!”
万氏派系的那群人自然不能推拒摄政王的命令,彼此探看两眼,低着头先退出去了。
梁太傅抖了抖手,不敢相信万疏影当朝挑事,“万疏影,竖子岂敢操控陛下,在太和殿擅自为天子做主!”
万疏影冷笑,“他都把冕毓赐给本王了,只差退位逼本王做他的接任,你现在才想起来说这些废话!”
尉迟璎今日也来上朝,他站在文官之列,却不参与任何人的交谈,文臣也自认与他不是一路人。他本来兴致缺缺,以为芳岁帝上朝也就不过如此。
可姬洵放开了手玩这一次嚣张至极的甩手戏码,尉迟璎几乎两眼发亮,喜不自胜。
好玩,好玩!
他尉迟璎这一遭朝会,不算白来。
尉迟璎生怕两人的战火不够激烈,添油加醋,极尽嘲讽,“摄政王殿下野心不小。”
梁太傅更是气结,“你还敢与陛下近身,快将陛下放开,万疏影,你可还记得你是臣,陛下是君!你这是欺君罔上!”
梁太傅喝问万疏影,尉迟璎还在一旁挑火看戏,万疏影自然是不会忍让半分。
他直接从殿前卫的腰间拔剑,利刃一挥,怒色在脸上铺了浓浓一层,万疏影阴狠道,“梁太傅,本王便是今日将你斩于剑下,你才知什么是欺君罔……”
啪!
众目睽睽之下,万疏影被打偏了脸。
姬洵的掌心浮上一片血红色,他摸着太过用力而肿痛的手,漫不经心,“万疏影,给朕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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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哗啦啦跪了一地。
太和殿的金光洒下,唯有万疏影和姬洵站立不动,两人如同对局的龙虎,在这殿上以权,以人,以势侵袭对方,互不相容。
万疏影发冠倾斜,额间玉摇摇欲坠,俊美薄情的脸上浮起一个鲜明的巴掌印,五根手指印在脸侧,可见天子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
万疏影偏着头,没有转回来。
“好啊,”姬洵随意地抬起手,直接言明放权,“如果朕的话在诸位爱卿听来都是不懂局势的废话,这等琐事,以后都交由摄政王定夺。”
“朝会,朕便免了。”
跪在地上的众位大臣一听,立刻悔得想以头抢地。
要知道国师的卦辞可是从不出错,是以陛下如今并非只是陛下,还是堇国的“国盛之策”。
便是不从国之根本考虑,他们若想仕途或权力更进一步,有更多的“好”处,也是少不了天子的坐镇。
“陛下,万万不可!”
“朝会若没有陛下,岂非形同虚设?”
“摄政王当朝冒犯陛下,不如罚他禁闭半月,以儆效尤!”
“臣等附议!”
……你们都有病吗。
姬洵连虚伪的假笑都懒得给。
要是早知道温城壁会坏了他的好事,就应该给温城壁关在丹房里禁止他出门,没日没夜的炼丹。
可惜现在已经迟了。
姬洵的心底又冒了一股火气。
再看万疏影,不知他是不肯看姬洵,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在原地僵持了许久。
“怎么,朕的摄政王很不服气?”姬洵单手背后,轻佻一抬万疏影的下巴,想将人扭过来,“何必像木雕一样站在这太和殿,有话不如现在说了。”
姬洵眼神一飘,看见万疏影手中还有剑。
他都这么挑衅了,万疏影倒是上手啊。
万疏影如被热油烫到了下巴,急匆匆后退半步,他一言不发,哐当一声扔了剑,全然不顾殿内其他人看他的目光,大步走出去。
整个人的背影像避开什么瘟神一般。
姬洵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