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孟随云身怀先天乙木之气, 又有沈宿和林星相助, 这才把一只脚跨入鬼门关的楚摘星给强行拉了回来。可以这么说, 换了除孟随云外的任何人, 哪怕是上界享有盛名的炼丹宗师, 都只能对楚摘星说声抱歉,然后挑一口上号的棺椁送她上路。
饶是如此, 楚摘星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按最好的情况估算, 也得卧床静养两个月,而且还是得在孟随云全程照护陪同的情况下。
现在很明显是没有那个时间了, 所以现在就更需小心。要是孟随云这殚精竭虑加上担惊受怕才换来的效果被楚摘星发疯似的挣扎一朝回到解放前,那就太过冤枉了。
在孟随云的禁锢下, 楚摘星无法动弹,只是口中不停重复着魔种两个字。
片刻后, 孟随云见她情绪慢慢平静下来,这才放松了禁锢,楚摘星立时扎入她的怀中,双臂死死扣住她的后背,力气大得恨不得把自己融入孟随云的身体中。
楚摘星身上才长出新肉的伤口根本禁不住这种大力,争先恐后的崩裂开来,血腥味又萦绕在了孟随云鼻间。
孟随云知道她的摘星在害怕什么,思索半刻还是没有阻止楚摘星的动作。只是置于楚摘星后脑勺的右手微微发力,把那颗毛茸茸的大脑袋又往怀中扣了扣,更深地陷入那片柔软丰腴。
同时左手冒出精纯的绿光,借着轻拍楚摘星背部的机会,让绿光一点点进入楚摘星的体内,帮助楚摘星维护她体内脆弱的平衡。
孟随云一边拍一边柔声说道:“假的,都是假的。那是王越骗你的话,全是为了误你道心。答应师姐,不要去想了好吗?”
楚摘星的声音逐渐变弱,最终闭口不言,抬起头来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楚摘星,似乎想从孟随云眼中找到答案。少顷才用疲惫不堪的声音问道:“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要魔种真的那么好种下,天下焉有其余诸族立锥之地?”
楚摘星转念一想,还真是这样。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判断题,偏偏当时她关心则乱,一点都没往这上面想。
孟随云仍旧在侃侃而谈,她抱着的想法是既然要解决麻烦,那就要刨根究底,把摘星心中的疙瘩全部解开,免得她再胡思乱想。
“培育魔种是个非常精细的活,而且魔种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控制人的手段。而是高阶魔族把自己对某一部或者多部魔族功法的心得体会熔炼在一处,埋入人眉心祖窍中,帮助其人更好地理解和修习魔功。
凝聚一颗魔种对高阶魔族也是不小的负担,也并非每次都能成功,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大规模展开,只有他们认定的好苗子才能得到这种待遇。
王越是玄元宗当代最有天赋的弟子,他的魔种就是自小培养。可一着不慎,照旧被反噬,落得如此结局。”
楚摘星听完这才不闹腾了,她无法接受王越口中的自己,歪打正着为魔族做了贡献。哪怕只是无心之失,也会让她内疚一生。
孟随云见劝住了楚摘星,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摘星果然已经是魔族重点照顾的对象了啊,居然从摘星为数不多的经历中截取了这么一段,仗着小界修士对魔族不甚了解,针对摘星的性格,五分假五分真的编了这么一个故事出来。
端得是条毒计。
摘星是个责任心很重的孩子,从她在定天城担任镇守的所做所为就能知道。明明能够萧规曹随,学着上一任镇守,她的师兄韩俊良那样无为而治。纯纯刷履历,任期到了就回宗。
但摘星偏不,为了修士眼中如蝼蚁无异的凡人,大刀阔斧搞改革,勇猛精进谋发展。把两座城池发展地比先前还好,让城中之人无不感念她的恩德,只知镇守之令,不闻城主之名。
似她这样的性格,若是不能及时得到开解,修为停滞倒退还是小事,一旦把那些过错都背负到自己身上,想不开堕入魔道,不知哪个高阶魔族会笑得牙不见眼。
楚摘星在孟随云怀里又哼唧了一会儿,又问道:“那王越口中的假丹药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他说话的时候,感觉他说的不是假话。”
孟随云把楚摘星说过的话和自己心中先前所想一个字一个字对了过去,还好,只相差了两个字。
她就知道以摘星的细谨不会放过这点漏洞,一定会问这个问题。
“是真的,但并不全真。那些便宜丹药中的确是埋了一些东西,但并不是魔种。以他控制的人数观之,应该是他的一点气息或是其他与他紧密相连的东西,与他修行的魔功脱不开关系。
心志坚定的弟子服食此种丹药之后,会扑杀此种魔念,壮大自身,不过某些心志不坚的弟子就会被他不知不觉的控制。”
楚摘星彻底释然了。她修行从来是一帆风顺,从未遇到过魔念。但也见过猪跑,在宗内就听说过有人因为在修炼时被魔念勾引,遭反噬身死道消。
王越只是人为扩大了这种可能性,被他控制的人即便没有这一遭。说不得也会在修炼时被其他域外天魔勾引,死于非命。
心障一去,灵台清明。楚摘星只觉身上桎梏顿消,思维也活跃了些,埋在孟随云怀中的脑袋终于舍得钻了出来,望着近在咫尺的师姐诚挚道:“师姐,多谢你。”
若没有师姐,自己既保不住性命,更会带着无尽的内疚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