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漏……您到底为什么会预感到天漏?是堪破天道,提早预知?还是……那场劫终由人为?”
九方遇看着怀渊天尊漠然的眼,似乎终于洞察出什么。
他忽然明白过来。
“因为我是息壤,所以你才收我为徒。”
息壤……
息壤能做什么呢?
·
残破的神魂再度穿越时空,进入另一场涅槃劫。
奚玄卿一直小心翼翼将怀中的凤凰神魂护着。
这一次,他睁开双眼时,惊喜万分。
因为,他的仓灵未曾与他分开,蜷缩在他怀里,睡颜恬淡,呼吸轻浅。
奚玄卿抬眸朝四周望去,这是一间诺大的宫殿,比不得九天境玉宸宫,却已足够华丽,空气中浮着一层极浅的灵气,想来并非是什么修仙世界。
大抵是凡间。
令他惊喜的是,自己身躯中竟缭绕着一层不算太差劲的灵力。
这便意味着,他有足够的能力护住仓灵。
他用这层灵力,探索殿外,发现周遭都是凡人,只有他还有点修为。
这简直如有神助。
怀中蜷缩的少年睡醒了,缓缓掀开眼睫,抬指揉了下,望着近在咫尺的奚玄卿,又很自然地偎进他怀里,甚至抬起手臂,环住对方。
“唔……你醒了啊?我困,还是再睡一会吧。”
奚玄卿愣怔许久,难以置信。
在这个世界,他已经与仓灵很亲昵了?
没有仇恨,没有怨憎,没有隔阂,没有龃龉……
奚玄卿浑身都在激动颤抖。
他抬起手臂,想将少年抱得更紧一些。
岂料,这动作吵醒了少年。
对方抬起一双泛着妖冶紫光的眸,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才从梦中醒来。
眸中缱绻转瞬化作厌憎。
一把将他推开,嫌恶道:“怎么是你?”
奚玄卿愣住。
少年熟稔地从枕头下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往他心口快速扎入。
剧痛骤然袭来。
却见少年眉眼放松,打了个哈欠:“唔……没有错,是你这个怪物。”
怪物?
奚玄卿垂眸,看见自己胸口的疤痕迅速愈合,衣襟上遍布刀痕血渍,光是这一日,穿着这一件衣裳,就被捅了十几刀。
“……”
而少年满脸愉悦地捻着匕首,探出柔软舌尖,舔舐刀刃上的鲜血。
嗜血之后,他那双幽紫的眸缓缓变色,如同常人一般的浓黑,整个人也从困倦疲乏变得精神饱满。
脚步声传来,趿在空旷地板上。
门外有人问婢女:“小殿下还在睡?”
少年眉梢一挑,喜悦万分。
光脚跳下床榻,却又顿足,回头皱眉看奚玄卿。
“你怎么还在这?一点都不懂规矩!你赶紧离开呀!”
这间宫殿只有一道门,床上的人肯定不能光明正大离开,会被发现的。
少年眉头一皱。
“哎呀,你笨死了,找个地方藏一藏啊!”
奚玄卿尚处于惊愕之中,难以回神。
等反应过来时,已被少年又拖又拽地塞进床底下。
他看见少年朝殿门奔去。
看见一双云靴趿来。
紧接着,床榻微晃,少年撒娇:“皇兄,我困死了,你来了正好,陪我睡一会儿吧。”
奚玄卿听见那青年无奈道:“阿灵,别闹,我是你兄长。”
少年嘻嘻一笑,抱着青年在宽阔的床上打了个滚。
“才不是,若只是兄长,会抱着我,亲吻我吗?”
青年叹息一声。
紧接着,便是衣裳窸窣,细小的吻声蔓延开。
静谧的宫殿内空无一人,有些难以遮掩的声音,便显得尤为明显……
成为他的奴
殿内静谧,炉中香丸燃起袅袅细烟,熏香满室,床幔纱帘悠悠晃动,旖旎丛生。
少年攥着纱幔,小腿紧绷,指节泛出玉色,喉咙里也禁不住喟叹,哼出细细轻吟。
“皇兄……”
那张床榻太大,床底下却逼仄狭小。
奚玄卿被塞挤在床底下,忍着不断往他耳朵里灌的暧昧声响,他手指扣着床沿,不晓得忍得多辛苦,才没一时冲动掀翻这张床。
嫉妒,是宣泄自己的欲。
隐忍,是纵容对方的欲。
爱一个人,究竟是将其占为己有,桎梏他,束缚他,不允许他做任何自己不喜欢的事。
还是,尊重他的每一次选择?
先爱上的那个,总是会输得一塌糊涂。
来得不是太早,便是太晚。
他爱仓灵的时候,仓灵不爱他,等仓灵懂得情爱的时候,偏偏他又没了心没了记忆……
情爱,不是太饱,便是太饿。
仓灵有了让他很饱的人,奚玄卿便不重要了。
奚玄卿很饿,可唯一能让他不再饥肠辘辘的,只有仓灵。
但仓灵不会给他。
他便要一直饿着。
那个人的衣摆偶有垂落,探下床沿,晃荡在他眼前。
奚玄卿死死盯着那条垂绦。
许久,又闭了闭眼。
可惜,这场涅槃劫中,他没有神力,无法封闭自己的听觉感官,只能默默忍着。
他攥着袖中,带入涅槃劫的司命笔和北辰玉玦,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回想起这场劫的世界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