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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寺中(二)

 

东厢房内—

“宋公子,这场雨瞧着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

一身黑色劲装的男人站在门后,向静坐在床上的青衣男人告知这场雨的情况。

“那便等,大雨而已,总会停的。”

青衣男人声线低缓,盘腿静坐在那儿。

“是。”

大雨滂沱,深阔的寺中庭院院墙有株艳红的山茶,红艳艳的花朵在枝头被雨砸得摇摇欲坠,花枝掩映在素色的窗棂后轻轻摇晃。

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雨过后吹来的风都裹挟着凉意,寺中的厢房还未来得及换上冬被,宋怀玉哆哆嗦嗦地裹紧薄被,冷得牙关都在打颤,“失策啊失策”

香没上成,反被这场大雨困在寺庙里

叩叩—

“女施主。”

门外又响起小和尚的声音。

“怎么了吗小师父?”

她问。

“住持为各位施主备了些热水与素斋。”

“这样啊,你就先放那儿吧,多谢小师父与住持了。”

她的外衣还未干,贸然开门让出家人瞧见自己的里衣属实不合礼数,于是便让他放在门口,待走后再端进来。

“好。”

小和尚弯腰放下热水与素斋后,映在门扉上的影子轮廓就慢慢远了,宋怀玉赤足踩着脚下的青砖,开门迅速将东西端进房里。

青色瓷杯中的热水水汽蒸腾,一盏巴掌大的瓷碗里填满了饱满分明的米饭,浅盘里的菜大都是素的,看起来没什么食欲,夹起一小块豆腐送进嘴里,偏淡,仅有淡淡的咸味与大豆本身的味道。

除了一碟豆腐,还有碟白菜,白菜吃起来倒还好,味道虽然淡,但细品还能品出细微的,源自于白菜本身的甜味。

过了半晌,餐盘里的素斋都进了宋怀玉的肚子,一盏热水入腹,暖意驱散些许入秋的寒意。

饱餐过后,她收好碗筷等待小和尚,好在她并未等待多久,小和尚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后,匆匆披好外衣将房门拉开。

“多谢款待。”

宋怀玉递过碗筷,小和尚秉持着非礼勿视的规矩,垂首接过。

目送小和尚离开,宋怀玉才留意到院墙那株艳丽的红山茶。

风雨飘摇,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才会停。

抬了下巴瞧瞧飘在头顶的阴云,仔细听的话,还能听见几声闷闷的雷响,看来,这场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

宋怀玉关紧房门,一声喟然。

这场雨有多漫长,宋怀玉无聊得躺在床榻上快把厢房里的青砖数完了。

“这雨什么时候停啊”

她抱住充斥着檀香的被子蹬了几下腿。

宋怀玉觉着自己无聊到灵魂快要脱离躯壳,盯住头顶的房梁目光逐渐涣散,注意力显然无法在同一处停留太久。

“唉”

一声声叹息从缝隙中溜走,远在东厢房的宋公子跟他的侍卫敏锐地捕捉到源自她的叹息声。

榻上盘腿而坐的宋公子背脊一震,循着声音望向厢房外,屏气凝神,又一次听见熟悉的叹息声,面具下的眼神一亮,搭在膝上的手缓慢收紧,快要将月白的衣料抓成花。

“公子?”

侍卫犹豫出声,轻喊了句。

唤为宋公子的男人急匆匆地下榻,欲要开门,侍卫已然挡在身前。

“公子,外头风雨交加,不宜出门。”

宋公子睨他一眼,道:“让开。”

侍卫摇头,依然站在门前挡住他的前路。

宋公子衣袖下的手紧了紧又松开,终是妥协。

入夜,宋怀玉正睡得迷糊,隐约间听见厢房外久久不止的雨声,还有刀剑相撞的刺耳铮鸣。

刀剑

刀剑

!!??

有人竟在寺庙打架吗!?

宋怀玉蹭地坐起来,裹上薄被走到门后。

雨中刀剑的铮鸣声愈发清晰,凝神细听,还能听到持剑者挥出长剑时的吐息声。

秉持惜命的人生准则,宋怀玉哪敢继续贴着门偷听,赶紧瞄一眼自己所在的厢房,来来回回地踱步寻找能躲藏的地方,担心殃及池鱼。

可惜啊,这厢房内能躲人的地方少得可怜,除非她能变成只蚂蚁躲进地缝里。

自打她魂穿以来,受伤的次数比上一世多得多,且次次都是差点要了她小命的程度,眼下屋外又发生这样的事,她可不想自己的小命彻底折在这儿。

“啧”

情急之下,宋怀玉不得已推开厢房另一侧的窗,探出身子往外打眼一瞧。

厢房后头是茂密的林子,堆砌的嶙峋怪石,如果她要躲进去,生的可能性虽大,但,要是在里头迷了路,万一又不小心踩空跌下高山

咔哒—

“还是躲在厢房里吧。”

相比摔下山,她还是躲在这儿吧,万一没人发现这儿有人呢

宋怀玉关好窗棂,打算安安静静做个鹌鹑。

厢房外,雨水不停地敲击着房顶的黄瓦,持续不断的拍打声,她都怕房顶要被这场雨给打穿咯。

“不知道阿远有没有淋到雨”

她支着下巴站在窗后,从窗格的一隅之地看去,雨中摇晃的脆弱花枝掉落许多红艳艳的山茶,大朵大朵地漂浮在水里,模糊看去,像极了一滩艳红的血迹。

“这雨大的出奇,不过妻主此时应当在寺里,你我不必担忧。”

盛远立在房檐下,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宽大袖摆里冉冉收紧的手却昭显他此刻的焦心挂虑。

“可是”

段思行犹犹豫豫地放下手中的伞,眉心微拢。

“你我在这种情况下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安静等待这场雨快些结束,届时我们再前去陀华寺接妻主归家。”

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却也不难听出语气里满含的忧心。

“知道了。”

段思行这才真正放下手中的伞,将它立在墙根。

盛远的一番说辞也打消了仲彦景要前往陀华寺的焦急念头,衣袖紧了又紧。

另一边,漫长等待中的宋怀玉已枕着胳膊又缩进浸满檀香气息的薄被里,鼻息平缓,看样子睡得还算安稳,并未被雨声中渐消的刀剑相击声扰乱心境。

几个时辰之后,天色才算真正的暗下来,阴云压顶,窥不见半点平日高高悬于夜色中的一弯明月与星河。

啪嗒—

啪嗒—

睡梦中的宋怀玉迷糊睁眼,揉揉耳朵支起身子在乌漆嘛黑的厢房里寻找那两声异响传来的方向。

滴答—

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角落有水滴砸落的声音,很轻微,但她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房顶真被雨水砸穿了?

水滴声接连不断地砸进耳朵里,宋怀玉记得厢房窗边有支火折子跟还未燃烬的火烛,于是她摸索着下床,拿过窗台上静放的火折子打开。

“呼!”

鼓起腮帮往火折子吹了几口气,不多会儿黑暗中便亮起一点星火。

刺啦—

火折子对准烛台上的火烛,稍作等待,烛芯燃起,一簇火光点亮昏暗的厢房,宋怀玉护住火烛往传来水声的地方走过去。

滴答—

摇曳的烛火靠近厢房角落,黑暗被驱走,待宋怀玉看清依靠在角落,浑身是血的陌生男子,手中烛台骤然落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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