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生出的勇气就全都流逝了。
母后又在说这话了。
是他不争气吗?
只是如今听着这话,秦王只是觉得可笑,倒也不怎么伤心了。
最后是沉默,许久许久的沉默后,秦王道:“母后保重,儿子先走一步。”
皇后也觉得自己口气重了,可对上秦王这不咸不淡的态度,她就是有多少抱歉,也一下就没了。
“罢了,你终究是与我离心。十月怀胎,就当是白白生了你。你去吧。”皇后摆手。
秦王也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母后到底也不曾十月怀胎。”
这话一出,皇后愣了。
秦王抿唇后,起身行礼:“儿子告退。”
秦王到底还是走了。
踏上离去的马车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松口气。
侍卫们都笑。
离开京城范围后,侍卫赶车,小声哼起一首山歌。
秦王掀开前面的帘子挂起来:“你唱大声些。”
侍卫回头看了一眼,嘴里叼着的草筋呸一声吐出去,又咳嗽了几下。
然后扯开嗓子:“哎嘿呀!对面那后生你莫要看啊,我妹子脸嫩害了羞!小脸像是那十五的灯~~”
“太难听了。”秦王笑起来,这侍卫唱的荒腔走板的。
车队渐行渐远。
秦王又道:“你要不换一首吧?”
侍卫哈哈大笑:“我家的弟弟十六七啊,媒婆天天把门踢啊,阿妹阿妹你瞅一眼啊,我家弟弟生的俊啊,今年就把那婚事办啊,来年娃娃就抱一双哎哟嘿嘿……”
车队气氛欢快,虽然这唱歌的人,着实叫人听着就难受。
太难听了啊!
秦王也一直嘀咕,这可太难听了。
可却一直笑着,一直一直都笑着。
离开了严寒的北方,逐渐,向着温暖的南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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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十来日了,廖氏终于得空安静的坐会。
刚大婚,先是进宫,后是府上的事。
五皇子刚建府,府里真是万事都需要人。五皇子还有两个妾室也要安顿。
这几日,新婚的廖氏真的忙的脚不沾地。
今日五皇子早朝,又要忙一天去,她也总算有空。
坐下来,丫头上了茶。
“殿下,您尝尝,这是今年的新茶,说是快马加鞭刚从南边送来的。昨儿个皇后娘娘刚叫人送来的。”
廖氏点点头喝了一口,丫头等着她夸,她却只是平静的放下了茶碗。
丫头喜鹊就不笑了:“您怎么了?”
就这十来日看,这府里一切都是好的。皇后娘娘看重,她们殿下日子就好过。
满府上下都是上赶着伺候……怎么还不高兴了?
于是喜鹊就换了个称呼:“姑娘,是怎么了?”
“你看看这屋子。”廖氏指了指。
喜鹊不解的看过去,满室都是贵重的摆件,什么都是极好的。
“这不是很好嘛?是哪里您不如意?可以叫人换啊。”喜鹊道。
“我问你,我选秀之前,你想过我今日的日子?是,我家世不算差,给皇子做嫡妻也是使得。可你想过,一个寻常皇子的嫡妻,能过这样的日子?”
廖氏指了指博古架上的那个压金描蓝的花瓶:“这东西,是我该用的?”
压金描蓝,是大晋的一种工艺。
就是烧纸好的瓷器表面,用金丝压出图案,再用一种特殊的蓝色颜料涂满空处,重新烧纸。
因为工艺十分复杂,一不小心二次烧纸就裂了。往往一炉不见得烧出来一个。
废了的,那黄金还能提纯,可蓝料就废了。
所以每一件都贵重非凡。
不仅如此,那蓝色颜料来自西域,更是一克蓝料三克金。
因为如此,先帝早期刚继位的时候,就禁止烧制这样的东西了。
于是留下来的,不光是东西本身贵重,还因为稀缺,更加难求。
她是个皇子妃,可皇子妃贵重,是因为皇子贵重。
如今呢?
喜鹊也愣住了。
“皇后娘娘如此,昨日大公主还派人送来礼物……我真是……收的心都颤。我也罢了,五皇子又何德何能呢?这样的日子,我过的心慌。”
喜鹊半晌才道:“可是……咱们也不能拒绝吧?”
“是啊,我虽然不是个顶聪明的人,可也知道自己骨头几斤重。祖母常说,女人难做,皇家的女人更是难做。我一无出众样貌,二无别样本事,凭什么呢?”廖氏深吸一口气。
“如今这样,我只剩下惶恐,皇家的媳妇本就不好做,我这更不好做了。”
封爵
喜鹊看了一眼,外头没人,于是小声道:“皇后娘娘是看重咱们殿下吧。要是咱们殿下能更进一步呢?那您就什么都配得上了。”
廖氏却抿唇摇头。
“你想多了。大婚第二日进宫请安,我就看出来了。皇后有这个心,可……”
她想起当时陛下那淡淡态度。
太后那意有所指的话。
还有后宫嫔妃们的表情……
“你可知当年的宁妃?”廖氏问。
“奴婢知道,不是说急病而亡?”喜鹊道。
“什么急病而亡。头一日还好好的,一下子就没了?”廖氏嗤笑:“皇家,最不可信的就是急病而亡。民间也没有一下子就急病而亡的。宫里养着那么一群太医,竟还能叫一个主子一下就没了?这不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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