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杰:“这……”
他看上去有点为难。
年级主任:“徐老师!我知道你护犊子, 但现在都什么情况了?邵老师还在医务室,他们有这一次就有下一次,不管教不行!”
眼看年级主任铁了心, 徐杰只好拿出手机,先拨通了杨晋鹏妈妈的电话。
结果无人接听。
挂断后再拨通卢毅文爸爸的电话, 对面倒是接了起来,但还没等徐杰讲完前因后果,直接问需不需要赔钱、赔多少,对于受伤的邵芸毫不关心,后来干脆以忙为理由挂断了电话。
年级主任气的冷笑,“果然,什么家长教出什么样的孩子。”
徐杰看了看自己的学生,再次叹气,“主任,要不您看这样,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以后我一定严格管理。您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和他们聊聊,然后再带他们去和邵老师道歉。”
双方家长都不管这事,年纪主任甚至想要向上反应直接让他们退学,但徐杰又是好一番恳求,毕竟现在已经是高三上半学期,再过半年就能拿到毕业证,现在让他们退学相当于高中三年白白浪费掉,以后还只有初中学历。
在他的苦苦哀求下,年级主任最后答应了他的建议,但必须去和邵老师诚恳道歉并赔偿后续所需的医疗费。
这已经是徐杰能够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
听见里面的脚步声,谢嘉懿赶紧跑到了不远处的楼梯口,躲过出门的年级主任后,再次返回办公室。
接下来便是徐杰苦口婆心的各种规劝。
他说自己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老师们虽然严厉,但都是打心里为他们好,有时说话过激是被他们气到,并不是真的这么想的。
就拿邵芸来说,她负责整个年级的英语教学工作,嘴上说着九班学生无可救药,可在教学上也并没有区别对待,甚至在批改卷子时见到九班成绩有进步,也不会吝惜自己的夸赞。
谢嘉懿站在门外听的昏昏欲睡,他从小到大一直成绩优秀,老师们对他各种放心,从来没被这样唠叨过,现在乍一听简直头皮发麻。
不过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本以为这种唠唠叨叨的方式会引起卢毅文和杨晋鹏的反感,尤其是卢毅文,怎么看也不像是愿意听老师教导的人,但他这次却表现的尤为安静。谢嘉懿偷偷从门缝看了一眼,发现他虽然还是梗着脖子一副“老子不想听”的样子,可也没有打断徐杰的话。
杨晋鹏的态度则更为诚恳,有时还会顺着徐杰的话承认一下自己的错误。
徐杰:“都是坐在一个教室里的同学,哪儿来的仇,今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以后有话好好说,不许影响课堂教学,也不许和同学打架,听见了吗?”
卢毅文:“……嗯。”
杨晋鹏:“好的老师,我一定注意。”
眼看要到下课时间,徐杰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水后拧紧杯盖,带着他俩一起去医务室和邵芸道歉。
谢嘉懿躲在了拐角,完整目睹了前因后果的他其实不太理解徐杰的行为。他能看得出来徐杰有包庇学生的嫌疑,看似为了学生好,但这样真的好吗?邵芸管学生并没有错,却被学生在课堂上当中捉弄侮辱,年级主任言辞犀利乍一听有些过分,但就这样的学生这样的家长态度,换成谁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吧。
然而杨晋鹏和卢毅文却很吃徐杰这一套,杨晋鹏很尊重他,卢毅文对他的态度也不差,或者说如果让九班全体票选最喜欢的老师,徐杰肯定一骑绝尘。
谢嘉懿来到这里才知道,原来学生和老师之间的关系也可以如此复杂,暂时还理不顺其中的逻辑,于是打算先放一放。
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谢嘉懿先去了厕所,免得到时再和人挤。
三中教学楼每一层都有两个公共厕所,南面的是女厕,北面的是男厕,因为年久失修,洗手池的水管已经锈迹斑斑,墙上和地上的瓷砖也有不少脱落,而且常年有一股氨水的味道,十分刺鼻。
谢嘉懿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有了别人。
是马洋和他的小团体。
他们几个周末一起去网吧玩了两天,今早也没来上课,现在估计是刚从外面回来,正躲在厕所里抽烟。
谢嘉懿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等到解决完个人问题出来洗手时,发现马洋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快速洗完手甩了甩水,正要往外走突然被马洋叫住,“先别走,过来。”
谢嘉懿硬着头皮转身,“鸡哥,什么事啊?”
马洋勾起嘴角朝他笑了笑,头上那撮红头发特别晃眼,既骚包又膈应人。身边几个小弟见状,碾灭手中的烟头,看似不经意的将谢嘉懿围在中间,似乎是怕他跑了。
这几个人中有两个也是九班的,一个叫赵程,一个叫蒋万津,是马洋的左膀右臂,也是在小团体中地位较高的。
见马洋不说话,谢嘉懿只好去问赵程,“赵哥,到底怎么了啊,我、我最近也没得罪你们吧……”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他上前一步单手搂着谢嘉懿的肩膀,另一只手食指拇指捏在一起捻了捻,“最近兄弟们手头有点紧,想跟你借点钱花花。”
谢嘉懿:“……”
——靠,这学校怎么回事,怎么还当众勒索要钱呢!有没有人管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