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瑾瑜笑笑。
其实他的故事比较简单,一切的一切都来自于掌控欲过强的父母。
这种畸形的关系导致同学们对他敬而远之,好在他从小到大成绩很好,学校校风也不错,同学们都是为了学习来的,没人对他进行过身体上的暴力行为。可对于一个三观还未形成、还在成长期的少年而言,被无视被嘲讽被当做空气,也是无法接受的。
段瑾瑜:“有段时间,我的想法应该也和当初的你一样,我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我看着他们,我想知道什么样的人会被喜欢,我尝试着去学习去模仿,可他们还是不理我。我记得最难受的那段日子,我变得非常卑微,我甚至学着如何去讨好别人,除了学习之外,我会主动承担班里的清扫工作,我会去做一些老师吩咐过但他们不想去做的事,可就是这样,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自由分组的小组作业,他总是被剩下的那一个,体育课男同学们成群结队去打篮球时,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回到教室。
段瑾瑜:“现在想想,我那些年说话最多的对象居然是老师,因为我总是第一名,老师在课上出一些超纲的题目时,就会叫我回答,然后再当着所有人的面夸我,让他们多向我学习。”
但这并没有让同学们对他刮目相看,反而被酸被嫉妒,更加恶化了他的人际关系。
段瑾瑜:“所以你看啊,你是因为优秀规避掉了一些麻烦,但我有一些麻烦却是因为优秀引起的,你说怪不怪。”
谢嘉懿抱着他的胳膊,轻轻蹭了蹭,“那就不要再管那些狗屁事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好好做自己。”
他想通了,无论是他还是段瑾瑜,不能一辈子都这样活着,这样委屈自己其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人生短短几十年,自己舒坦最重要。
段瑾瑜:“我倒是好解决,你怎么办?你的人设不要了?”
谢嘉懿:“……那还是得要一段时间的。”
段瑾瑜:“噗——”
谢嘉懿:“你笑什么啊,我这不是为了大家考虑吗,万一我画风转变太快他们适应不了怎么办。”
段瑾瑜:“有道理,要不这样,咱们先在小规模范围内实验。”
谢嘉懿:“比如?”
段瑾瑜:“你室友。”
窦明是第一个知道谢嘉懿开始养兔子的人,也是第一个知道他们两个正式谈恋爱的人,谢嘉懿又和他一个寝室,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无论怎么看,他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谢嘉懿有点犹豫,“他要是接受不了怎么办?”
段瑾瑜:“你给他带了两年半的饭,就算他接受不了,也不会到处乱说吧。”
谢嘉懿觉得此话有理,“对啊,两年半呢,我就算一点都不成熟稳重就不是养育他的老父亲了吗?他不可以这么没良心。”
二人用力击掌,就人选问题达成了一致。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远在寝室的窦明也陷入了纠结。
最近几天谢嘉懿和以前的反差实在太大,大到他都有点恍惚,觉得自己的老父亲是不是被人魂穿了。那么一个成熟得体的校园男神,怎么会给兔子起名叫乖宝呢,还自称爸爸。
难道他还会在没人的时候像个痴汉一样一边吸兔子一边流口水?还嘿嘿嘿的傻笑?!
窦明被自己脑补吓的不轻。
电脑屏幕还停留在游戏大厅的界面,有游戏好友来邀请他一起组队,但都被窦明一一拒绝。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游戏已经索然无味,他必须认真盘一盘寝室内部的伦理关系,以及老父亲人设崩塌的问题。
他足足想了两天,早上想晚上想吃饭想做梦还在想,以至于周日晚上谢嘉懿回来的时候,他在看向对方时,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伦理纲常。
段瑾瑜把谢嘉懿送到寝室后先行离开,窦明看着寝室那扇墨绿色的防盗门,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思考再三,他决定和谢嘉懿谈一谈,“咳……”
谢嘉懿将乖宝放回小窝,听见他非常刻意的咳嗽声,问道:“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吗?”
还是熟悉的老父亲味道,窦明觉得接下来的谈话,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那个……我想问你个事。”
“你说。”
“我弟弟……乖宝……这名字其实是你起的,对吧。”
谢嘉懿不知道他那天晚上没睡着,心说傻儿子有时候还是听敏锐的。不过既然答应段瑾瑜要逐渐放开自我,迈出第一步是十分必要的,“是,它又乖又可爱,我觉得乖宝这个名字很适合它。”
“哦。”其实窦明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是不知从何说起,想来想去想不出头绪,只能烦躁的揪头发。
“行啦,薅什么薅,趁现在还没到中年危机,饶过你头上的毛吧。”
窦明一怔。
那种被魂穿的感觉又来了,毕竟以他认识的谢嘉懿,是绝对不会和他说这种玩笑话的。
谢嘉懿搬着椅子来到他面前坐下,认认真真道:“其实我猜出你想问什么,以前的我……哎呀,你就当我是在装逼好了,我原本就是这样,真不是你想的被人魂穿了。”
说这话时谢嘉懿也有点紧张,他有点怕窦明不能接受这种转变,“如果……我以后还是这样的话,你会讨厌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