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瑾瑜看似可怜,但世界上可怜的人那么多,谁能见一个帮一个。他没这个责任,也没这个义务。
而且一旦让他加入社团,就意味着随时随地要被对方家长找上门,谢嘉懿又是社长,安抚调节的工作势必要交给他,一想到种种可能的后续,他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嗡——
桌上手机震了震。
谢嘉懿拿起来一看,原来是段瑾瑜发来的好友申请。
唉……麻烦的小屁孩……
谢嘉懿通过了他的申请。
段瑾瑜:学长好~
谢嘉懿:你又干嘛?
段瑾瑜:别这么暴躁啊,就算你不想让我加入社团,咱们也可以有事没事聊聊天。毕竟你是我敬爱的亲爱的可爱的学长,我得多多向你学习。
谢嘉懿:我有事的时候没时间和你聊天,没事的时候更是没心情和你聊天。
段瑾瑜:消消气,气大伤身。
谢嘉懿用力捏着手机,指节发白,他觉得自己应该想个什么办法永绝后患,让对方再也不要来打扰自己,正想着,又一条信息弹出。
温悦:老大!社长!救命啊!!! qaq
谢嘉懿:怎么了?
温悦:你绝对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刚才去找老师交本学期的活动策划,进门的时候老师正在打电话,对面居然是段瑾瑜的妈妈!
温悦:我都不知道她从哪儿知道段瑾瑜要加入咱们社团的,她通过物理系的导员找到了咱们的指导老师,希望他禁止段瑾瑜加入,因为她觉得加入社团没意义,纯属浪费时间,段瑾瑜应该把时间用在学习上,然后早点和他们专业的老师做项目。
温悦:咱们指导老师你知道的,性格软的像那啥,他是希望学生有自主选择社团的权利的,但他说不过对面啊,他就把手机给我让我和他妈妈说。
温悦:我真的、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被人当犯人审。
谢嘉懿:他妈妈骂你了?
温悦:那倒没有,她的态度甚至很客气,但你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她的强硬,无论我说什么她都问我这样的选择是否对未来有好处,我甚至和她说有些企业很喜欢在社团活动中表现优异的同学,可她说段瑾瑜的未来已经确定了,他不需要这些。
温悦: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怎么办,她又问我是不是社团负责人,我说不是……
谢嘉懿:所以,你就把我供出去了?
温悦:我也不想的,不过就算我不说他也得去问老师。
温悦:总之,你加油吧……
谢嘉懿重重叹了口气。
那边段瑾瑜还在不停的骚扰他,消息一条接一条的发,而在这期间,又一条好友申请适时发了过来。
——谢嘉懿同学你好,我是段瑾瑜的妈妈,有点事想和你聊聊。
梁蓉是位资深律师, 八月末抽出时间和丈夫把儿子送来大学,并和导员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便乘飞机到另一个城市处理工作上的事, 没想到在日常和导员的交流中,得知段瑾瑜有意向加入a大的话剧社,于是要来了谢嘉懿的联系方式,并在结束工作后第一时间来到a大。
此时距离谢嘉懿和她加上好友已经过了一周, 为了照顾他的时间,梁蓉特意和他约在了晚自习下课后, 地点就在主教学楼的某间空闲小教室。
a大的学生整体素质较高,但不代表他们不喜欢八卦, 有关段瑾瑜父母的事先从他的寝室传出来, 再到他的班级, 然后便如燎原的野火一般传到了物理系的各个年级中, 当然也包括同期军训的部分大一新生。
谢嘉懿到达所在楼层时, 远远的就看见了靠在窗台边的段瑾瑜。
此时大一新生的军训尚未结束,他依旧穿着白天的迷彩服,即便过分松垮的迷彩服穿在他身上也显得十分挺拔, 但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其他人关注的并不是他的样貌或身材。
他们亲眼见到一个身着职业装的女人来找段瑾瑜, 联想起之前的传言, 他们知道段瑾瑜的妈妈又来找他了,而且据小道消息, 还是因为参加社团的事。
大家对他说不上是同情更多还是无奈更多,反正这件事也让他们看清了一点,那就是要想安安静静的过好大学生活, 千万不要和他扯上什么联系,毕竟被别人家的家长找谈话, 可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
段瑾瑜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明明和大家穿着一样的衣服,却像自我独立出一个专属于他的世界,周围那些讨论的杂音全部被格挡在了结界之外,他孤立着自己,无视着别人,享受着只有他才能体会到的宁静。
谢嘉懿定定的看了片刻,最后还是段瑾瑜发现了他,主动和他打了招呼,“学长好。”
还是那副讪讪的模样,仿佛对方稍稍大声一点说话都能把他吓到。谢嘉懿不知道他为什么以这副面目示人,但想必这是段瑾瑜认为的、自己最好的保护色。
谢嘉懿几步走到他面前,试图从隐藏在镜片背后的眼睛中看出什么,但很可惜,段瑾瑜很好的掩饰了现在的情绪,他看不懂,也看不透。
“阿姨在里面吗?”
段瑾瑜轻轻点头,“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
谢嘉懿心说这不仅是个麻烦,还是个很大的麻烦,但周围人来人往,他还得维持温和学长的样子,于是客气道:“没事,阿姨只是担心你的情况,我去和她聊聊,想必她会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