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交易?”卫司融问,话音刚落,肩膀就多出一只很有重量的手。
是宣帛弈,他眉头微皱,眼里皆是不赞同。
和林又琥谈交易就是与虎谋皮,这人没一点儿好心,这答应了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宣帛弈不可能看他做傻事。
卫司融当然清楚他的担忧,抬手轻拍他手背,给予一定的安抚,直直看着林又琥:“我想林先生很清楚我想要什么,交易成功与否,就看林先生到底有多少诚意。”
“我听我那不成气候的儿子说,上次卫先生不识好歹驳了他的提议,事后我问起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把他臭骂一顿。时隔五年卫先生从国外返回,挤进市局工作,无非是想查清其父母当年死亡真相,他不懂其中关系,惹得卫先生不高兴,我在这替他道歉。”
“用不着。”卫司融不接受这假惺惺的道歉,忍着厌烦道,“既然林先生心里门儿清,那就请吧。”
“哎,卫先生别着急啊。”林又琥从不做亏本买卖,哪能轻易就被他忽悠的开口,笑眯眯道,“我说出真相,你把冉泓交给我。”
口气不小啊,卫司融听笑了,笑得眉目弯弯:“林先生是不是忘记冉泓现在在警方手里?不说我没那个本事,就算是有,这里是浔阳地界,我一个灵河的乱来像话吗?”
林又琥意有所指道:“我认为卫先生能办到,有人说简队长非常欣赏你。”
这人假装拎不清,卫司融也只能虚与委蛇,假装很无奈道:“他再欣赏我,也不能将到手的证人再送来给我啊。”
“我始终觉得卫先生是个奇才,能做到很多我做不到的事。”林又琥不死心。
卫司融眼睫轻垂,遮住眸中的沉思,再抬眼便是嘲笑:“仔细算起来,林先生活了两个我的年纪,怎么会生出这么不靠谱的想法?”
“这样,你把冉泓交给我,我对你父母的事有问必答,另外附送一份飞腾实木违法的确凿证据,让你对他们有个交代。这两者加在一起分量很重,足以换一个冉泓。”林又琥自认这是个非常丰厚的交易,卫司融头脑正常点都该哭天喊地求着说好了。
卫司融左右晃着看林又琥,眼里全是看不懂,也不说话。
这让以为胜券在握的林又琥有点喝不下刚沏的新茶,囫囵品了一口,便放在桌上没再动,由着卫司融打量。
“弈哥,你说他那么着急要换回冉泓,是藏着不得了的秘密吗?”卫司融仰脸看向身后站着的男人,和宣帛弈看过来的视线相接,一触即分。
林又琥心里咯噔,知道刚才操之过急,说太多太快,失去谈判最重要的核心。
不要太快暴露底牌。
只不过……林又琥看向被堵住的大门口,真正的底牌还没亮相,用不着慌。
或许是暗示起到作用,林又琥底气十足道:“我把他要回来是想亲手给他个教训。”
“拿那么重要的两件事换回一个涉案人员,就为给人家个教训,我竟不知道林先生心肠这么好啊。”卫司融讥笑道。
“年轻人的格局太小了。”林又琥老神在在道。
“那请问你那位日本朋友知道你为了打开格局把飞腾实木当筹码换给我吗?”卫司融一刀落在林又琥要害上,又准又狠。
林又琥倏地捏住茶盏,阴测测看向卫司融,语气不再像先前那么好:“我劝你们最好做出个明智选择。”
否则他就不保证两人能活着走出这艘游艇了。
卫司融忍不住笑起来:“林先生,我想你可能对我有错误认知,比如什么充当英雄的孤身闯虎穴。”
林又琥刚要动,就发现黑夜里好几道不同角度的红色射线朝自己打过来,落在心脏和额角地方,隐约的逼仄感迎面而来,稍有不慎就会被一击毙命。
很窒息。
“我没那么爱逞□□司融轻笑,借着牵住宣帛弈手的力量缓缓站起来,笑容跟着收敛,凝视着林又琥变差的脸色,“我想林先生很清楚这几道线的意思,不用我多做解释吧?”
林又琥脸色铁青,终日打雁一朝被雁啄,真是大意了。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冉泓,让他心甘情愿吐露全部事情。”卫司融还不忘给人施加心理压力,“在我查全你犯罪的全部证据前,你可千万要保重。”
“你敢!”林又琥一拍桌子要怒骂,他人乱动,那几道线却丝毫没抖动得跟着他的致命点挪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老命在人家手上。
“我有什么不敢的?”卫司融冷声问,“你敢做就不要怕我查,你这个人,我抓定了。”
卫司融不欲继续浪费时间,率先往外走,落后两步的宣帛弈回头看脸色阴下来的林又琥,唇角微弯:“林董事,我早说过,你制止我查的事终有一天会有比我更强横的人将之曝光,现在我很高兴,你呢?”
林又琥非常生气,气到保镖请示是否放人的时候,抄起那套价值千万的茶盏往门口砸去,语气藏不住的愤怒:“让人走。”
看不见没等他们把人留下,自己先把命留没了啊?
这帮没眼力见的混账东西,要把人气死。
有林又琥的话,保镖们再也不敢拦,由两人大摇大摆一路顺畅上岸,最终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而林又琥转身把剩下几个茶盏连带着茶壶一套全部砸了个稀巴烂,怒火中烧的后果就是胸膛起伏的厉害,心脏隐隐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