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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潮 [重生] 第37节

 

“走路姿态,行?为方式,突如其来的口味癖好?……深入看一?个人变没变,看她不经意间露出的眼神,那?个眼神能告诉你最准确的答案。”

齐贝昂眼睛一?撇,思索着,半晌摇头,“没你说的那?种?感觉,她本来就是个很跳脱的人,中学那?会都叫她妖精,妖精嘛想一?出是一?出,小妖精长成大妖精,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我?都习惯了,为什么突然这样问,爱粼怎么了?”

“你上一?次联系她是什么时候?”

“有段时间了吧,但?也?没太久,这裙子还是她帮我?参谋的。”

“她以前就喜欢明亮的颜色吗?”马雄飞想起那?花花绿绿的家?居。

齐贝昂脱口,“明亮的颜色吗,不啊,她不喜欢,她是玛姬嬷嬷带大的,嬷嬷年轻的时候留学法国,把美学思想手把手教?给了她,所以她喜欢中性色为主,暖色为辅,说是法国的腔调,是挺好?看,挺雅致的。”

马雄飞噙着笑点头,向下怼了怼拐杖,“知道了,打扰了,快去买咖啡吧。”

齐贝昂一?愣,随即笑容一?僵,“您……”

马雄飞扶着腰,硬撑着身子舒展躯体?。

布拉特?是唇语的高?手,马雄飞成为她徒弟后,第一?门功课就是唇语学习。

布拉特?说这技能会显露一?些微小的秘密,而密密匝匝的秘密最终会导向解码的关键枢纽。

是啊,秘密显露出来了!

“你可以给她发信息了。”

“什么?”齐贝昂心下一?哆嗦。

“给程爱粼发信息,说你没成功。”马雄飞摆了摆手,踟蹰着缓缓前行?,走了几步吃力地扭头,静了一?瞬,姗姗开?腔,“她变了样之?后,重新站在你身边,你不会觉得害怕吗?”

齐贝昂看着马雄飞徐徐远去的背影,一?时讷讷无言,他准确地戳中了她的感受。

她怕过,甚至是惊恐。

齐贝昂在一?串手机号码下输入了信息:【我?没松口,但?他识破了】

慢悠悠的火车上。

马雄飞窝在椅中阖眼,颓唐地纹丝不动,头靠着窗,耳鸣嗡嗡,眼神也?朦朦胧胧。

他竭力佝偻起身子喘息,手臂沉如铁,根本无法抬起擦抹脸上的汗,身子打着晃,只觉越来越冷,胃囊的反溢越来越厉害,他用了全力打开?矿泉水,连灌数口才压下腥气。

马雄飞这段时日根本无法休憩好?,大量的碎片梦境不依不饶,又毫无章法。

现下一?闭眼,他又回到两天前才做过的梦魇中——

程爱粼在他家?里,套着他的黑色t恤,跪伏在沙发上,崩溃似的抓挠着长发。电脑仰翻在地,闪现着硕大的标题《李志金英雄反抗下的司法陌路》,报道记者写着“葛兰”。

他低眸一?目十行?,被骇得连连倒退。

全篇抨击着律师王益平,法官曹衍航和警曹马雄飞……这三个已死的公|权力代表罪恶昭彰,将一?个无辜的英雄逼上了穷途末路。

程爱粼猛然抬头瞪着他,目光穿透他身躯,狰狞且恶毒,她泪流满面,恨得嚼穿龈血,“葛兰……葛兰……”

大门被撞开?,锁孔上插着把钥匙。

马雄飞回头望去,是一?脸惶急的齐贝昂,她忙乱地脱了鞋,冲进?客厅,抱住哀嚎得近乎癫痫的程爱粼,死死抱着,可程爱粼跟蛮牛一?样,抓起电脑开?始砸茶几,一?下又一?下,“死无葬身之?地,死无葬身之?地!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他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写他!”

她最后涕泗横流,发出了低沉垂死的咆哮怪叫,“贝昂,我?的师父受到了羞辱,我?的爱人受到了羞辱,我?能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火车上,马雄飞双目颤然一?睁。

他在两天前做完这个梦后,突然明白了第一?次相遇时,程爱粼为什么会在暴雨中,在县署楼外,那?么萎靡且哀伤地看着自己,他至今都记得,那?无声无息的眼泪凝华着说不出口的多情与失而复得的惊骇。

马雄飞的推理能力出类拔萃。

擅长以点推线,以线推面。

荣荣面馆里,她下意识的记忆能力是他训练出来的;她知道他的口味;说他说过的话;让他折纸说星星;她说这世上愚生,不配他的光芒,她那?个时候就告诉了他,他是那?颗星星。

从楣南去盛丰的路上,她一?身伤窝在他怀里不愿撒手,只要两个身体?一?离开?,便是疯魔吃人的样子,时至今日,他终于?知道了原因。

阿粼,阿粼。

天台上,听到他唤她阿粼,这个女人哭得风雨飘摇。

马雄飞拿着纸笔,手腕疼得只写出了一?些鬼画符,他想一?会,写一?会,歇一?会、再写一?会,想一?会,歇一?会……反反复复折腾了两个小时。

花地县的整个行?程,马雄飞全凭着“程爱粼望山走倒马”的一?股牛劲儿才支撑下来,身子也?终于?熬到了极限。

他用最后的力气将纸揣入怀里。

头倚着车窗没了动静。

威榔站是终点目的地。

乘客们?陆陆续续下车,唯有马雄飞静|坐不动,水瓶滚落在地上,晃晃悠悠。

“诶——!”膘肥的男售票员站在另一?节车厢叫他,“终点站到了!都得下车,不然又坐回去了!诶,最后一?站了,下车下车!”

售票员看他置若罔闻,不耐地嘟嘟囔囔,腆着肚子走向他,“跟你说话呢,这是几晚上没睡啊,睡那?么死!”他一?推马雄飞肩膀,不料这高?硕的不醒男人整个身子向前重重一?栽,脸砸在桌上。

售票员僵住了,傻愣愣瞪着自己的手,满掌血红。

直到第二个售票员奔过来,他才缓神,两人又抬人,又打急救,又汇报工作,一?看马雄飞的警官证,又忙里忙慌地给警署打电话。

45分钟后,盛丰医院。

蔡署长背着手,笑眯眯,再次旁观马雄飞浑身浴血地被推进?手术室,他瞧了眼并肩而立的布拉特?,“州署的眼睛是一?年不如一?年,递过来的都是什么人,这么顽皮的性子往往都是一?个结局,说殉职是好?听的。如果有一?天,我?说如果啊,上头嫌他不听话,要拿他开?刀,布曹长准备开?多少银子让我?给他作保?”

“我?的辞职报告已经递上去了。”布拉特?目光浅淡,神色麻木,“老拜的母亲让我?带着jori去马德里治疗,跟他们?一?起生活。”

“那?真可惜,”蔡署长幽幽一?叹,“马伍长啊马伍长,又成了个没人要的孩子了。”

她心尖一颤

马雄飞全然清醒已是2个小时之后。

全身酸得又麻又痛, 刚要?活络身子,“咣当”一声脆响,他仰起脖颈一瞧, 左手?腕被拷在床栏上?, 遭遇了自?由桎梏。

马雄飞拽了拽,目光乱扫, 搜寻着周边可用的铁丝。

可山外有山, 蔡署长是心细如发的高手?,不会让他轻易如愿,周边所有细小的置物全部清扫而空。

马雄飞卸力一瘫, 只能老?实了。

好在手?机没被没收,放在了枕边, 马雄飞一开盖,屏幕就闪跳出一排红字警告:他在葛兰家资料袋里放置的定位仪器有了最新的进展变化。

点开一看。

马雄飞猝然一怔!

那红色坐标跟自?己彻底重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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