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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庶女的生存指南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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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戎诚惶诚恐的入了含光殿,拱手行过君臣礼,来的路上早已将措辞准备好,随时可应对皇帝发问。

事情不明前,他只管装傻充愣:“不知陛下急诏为何。”

李璋起身,边走,边将手中血书展开,走到郑戎面前时,冷笑一声,慢悠悠的将血书覆在这人面上,手上使了些力,咬着牙,似要就此将人闷死才算完。

见人挥手挣扎时,李璋一掌拍过,松了手:“自己好生瞧瞧!”

得以喘息的郑戎,双手将面上的东西拿下,捧在手上却发觉是血书,他静下心看过,手上发抖。

“驸马郑戎乖戾成性,沉湎淫逸,成婚后通奸民妇,公主忍气吞声,后驸马明目张胆将人带至正屋,公主终是再也不能忍,与其争论,驸马殴打公主。公主回宫,文帝闻悉,降职驸马,接回公主,后驸马假作悔改之态,公主偶然得知自己怀孕,心软回去。

那几日,驸马的确好生相待,柔情蜜语,公主入宫说与文帝皇后听,面露喜态,本要留宿宫中,却因想念驸马而改变主意。

离别之际,相约明日再入宫陪伴文帝皇后。

谁知回府便撞见驸马再犯从前之事,公主质问不过两句,驸马竟狠心将公主推搡下床,脚踩公主肚子,使其流产,又活生生打死公主。

贱妾当夜于屋中亲睹此事,本欲追随公主而去,又不愿公主和腹中孩儿枉死,被驸马凌辱,苟活至今。

太子仁孝,不忘公主,以公主儿郎之身,求贱妾以污血述公主之屈。贱妾朱玉岂敢推脱。犹记公主音容。”

郑戎沉默半响:“当年旧案,无至亲,不可追。”

李璋、李乙难得同声道。

“太子便是公主嗣子。”

“我便是姑母儿子。”

只听一声闷响,郑戎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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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戎、王宣与谢贤匆匆入宫时,皇帝已将郑戎以豢养别宅妇的罪名贬谪,随后更要依据朱玉血书,判其诛罪。

三人自也听闻太子以安福公主嗣子身份入宫来喊冤的事,卢氏那里也得了消息,她思索几下,写了封信给娘家。

长生殿内,李璋已被吵到头疼,他干脆拉了太子同来,然后是四人一起吵。

郑彧说:“荒唐,太子乃陛下血肉,怎可忽作公主嗣子!”

李乙便驳:“哀献皇后在时,亲口让我称公主为母。”

谢贤说:“便是要重审,也理应由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三司会审。”

李乙则喝道:“既要说法,岂是忘了八议?大理寺与刑部皆无权审理管辖此案。”

法律之下,八类人犯法必须由皇帝裁决,其中便包括驸马。

在三人辩论争执下,闭口不言的王宣温和说道:“官家,您素来最尊先人,此案乃文帝亲自下了定论,今日您又怎能逆文帝而为,岂非不孝?”

皇帝往日行事最喜拿先人说事,那他便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李璋眯着眼没说话。

琅琊王氏素来如此,倒是家风了。

他瞥了眼离殿门最近的舍人。

舍人立马领悟,悄声退出殿,走到负手立于殿阶的男子身旁:“陛下被吵得头疼了,还请林廷尉给个治头疼的法子。”

“只留郑仆射,与他好生说说七大王的事。”林业绥俯视着巍峨宫殿,来往之人皆如蝼蚁般,落在他眸中成了黑点。

贤淑妃也急忙赶来这里,贪心之人是什么都留不住的。

他怜悯笑道:“陛下要怜惜七大王有如此舅父。”

舍人进殿。

半刻后,谢贤、王宣与太子都退了出来,看见站在殿外的林业绥,表情各不同。

殿内,郑彧径直跪下,陈情道:“臣并非包庇郑戎,只是治国以儒以法,今日之事,于儒于法皆不容,若强行如此,日后万事皆不再循法,国家各官署如同虚设,陛下要如何治国,我与谢司徒、王侍中又要如何掌天下政事?”

李璋面无表情的瞧着这个人,心里想的是若将一柄剑从脊骨插入,可会被这脊骨所阻,嘴上说的是软语:“罢了,旧人已逝,何必再执着。郑仆射说得也极对,我乃天子,拥有万民,应当想治国之道。”

郑彧松下口气。

李璋却又说出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回去吧,要下雨了。”

郑彧不知所以,只好起身,往外走。

听着脚步声,李璋笑出声来,一时难以分辨是笑还是哭:“到底还是可惜了,七大王素来行贤王之事,百姓多有爱戴,却竟有如此舅父,日后子民如何再信他?待我百年之际,又要如何放心。”

郑彧滞住脚步。

廖天之上,白云聚集,转瞬为黑。

乌云翻滚,直压大地,恍若要摧毁天地之间的所有。

宝因只觉赌闷,顺着胸口。

兰台宫的消息接连传来,皆是不好的。

皇帝要太子去陪哀献皇后、太子流了血、谢贤三人都进了宫。

猝然之间,瓢泼大雨毫无预兆地砸在屋脊草木之上,又沿着殿檐低落,瞬间连成一片雨幕。

溅在地上,四处砸开。

玉藻赶紧扶着女子起身,退到殿内躲雨。

被御侍扶起的羊元君入神殿后,捂面不语,她仍还持着端庄,不让人听了哭声去。

这是暑雨。

黄门侍郎陈侯入了殿,很快又出来了。

诏来中书省之人,便是要草拟诏令,不管是何结果,都成定局。

王宣与太子各自都走了。

谢贤蓦然开口,语气稀松平常,含着的是百年世族的底气和不屑,参杂了些缅怀故友在其中:“你大人从前也如你这般,一腔热血便以为能烫死盘踞几百年的巨龙。”

“岳翁说错了,你了解的只是我大人。”林业绥从内侍手中接过罗伞,望着眼前雨幕,笑然,“他的确高风亮节,济世为民。”

“我所为,不过一点蝇头小利。”

男子撑伞,步入雨中,缓步走下殿阶。

身骨如松柏,却又更似青竹。

上了车舆,林业绥命驭夫直去崇业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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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玄都观里的多数善信便已尽数离开。

天起了乌云,皆都走光。

男子迎着顺石阶而下的雨水,执着竹木伞柄的手,青筋微显,似雪中青松。

乾道见大雨还有善信前来,在心中直道“太乙救苦天尊”为他祈福,又想着定要比平时更尽百倍心,而后走上前:“善信冒雨前来,不知所求为何??”

男子收起伞,只道:“来接我妻子。”

额角有血的李乙护着紫色襦裙的女子从道观后面走出来,女子心疼的拿丝帕要去帮忙捂伤口。

不愿让妻子伤心的李乙接过,捂着伤口,瞧见男子,开口道谢:“多谢林廷尉。”

林业绥淡然回之:“殿下愿相助与我,我自不能让殿下陷入困境。”

李乙笑了声:“此事,倒说不得是谁相助谁。”

两人并没什么话可说,且都有所挂念。

闲聊几句后,互相点头致意,便各自走开。

乾道从谈话中,知道男子身份后,也立马引他前去神殿。

宝因仔细打量着这座神像,忽然玉藻喊着“有人来了”。

她立在殿中,神像前面,回身去看。

看到的是他执着罗伞,朝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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