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叔这个老滑头,说的每个字都四分五裂,又长驱直入,一番话囫囵吞枣,又清清白白的,确实也算是讲明白了。
晏先生应了一声。
“晏先生,还有什么能为您效劳呢?”坤叔笑了笑。
“就这些。”晏先生挂断了电话。
那边坤叔啧了一声:虽然顾青蓝请他帮保守自己分化为oga的事情,可是晏先生是不能得罪的。而且自己也没说什么,这也不算自己不守信用吧。
坤叔的话很清楚,顾青蓝是oga。那么那天在酒库里的人是顾青蓝吗?al公司员工众多,其中也确实有少数oga,那天来酒库的人太多了。
薄荷味的信息素,也很常见。
杯中红酒纯净浓烈,映着晏先生的眼睛,一轮深不见底的潭水。
但无论顾青蓝是不是那个oga,对他来说,原本也深具意义,晏先生并不急于寻求真相,虽然他心中直觉告诉他,顾青蓝是那个薄荷味的oga,但直觉也告诉他,现在并不是知道答案的最好时机。
第二天,顾青蓝特意大早跑去市场上的青草摊子,问了那位经验丰富的卖草药大爷,一般他有什么内伤都是这么做,很快就好了。
他提着药草往晏家:“美意阿姨,借你的锅用用。”
美意阿姨拿出药炉来:“这药炉需要吗?”
顾青蓝道:“不用不用,青草药只要煮沸了直接喝就好了。”
“是治你脸上的伤吗?”
“不……不是的……”顾青蓝才想起自己脸上还有伤呢……
晏先生正从楼上下来,一碗赤红赤红的药差点怼到眼前,碗后面是一双黝黑黝黑的眼睛正殷殷期待:“晏先生,你尝尝看,说不定有用?”
美意阿姨也说:“晏临,小顾一大早忙活着给你煮的,就试试吧。”
晏先生一双深邃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脸上的伤疤也显得俨然。顾青蓝心里一怔,下意识地道歉:“抱歉,晏先生。”
晏先生神色舒缓:“没有必要道歉。”他接过药碗,一口饮尽。
闻一闻味道,他就知道,那只是普通的降火凉药。看着这个脸上还有淤青的oga,晏先生怎么能拂去他的好意。
顾青蓝有些回不过神,晏先生刚刚的眼神实在太奇怪,好像灵魂深处将他隐匿吞噬,让他心里害怕。今天的晏先生和昨晚的晏先生,简直是两个人。
一路上车内的气氛微妙,晏先生的目光从上车之后就没有离开过顾青蓝,让他感觉全身像被透明的铁块包裹起来,透不过气。
顾青蓝微低着头,睫毛缓缓颤抖,眼睛四处奔波,却不敢往晏先生身上看一眼,与晏先生对视会让他更不自在,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尖叫着要自由,心跳忽快忽慢,只是大脑也短路,手脚不是自己的了,一点也不听使唤。
太可怕了,晏先生的眼神原来这么可怕,他没有杀怒之气,却让顾青蓝全身都陷入慌乱,好像无实质的力量正铺天盖地涌来,像一只巨大的手握住了他的躯体,让他呼吸都变得循规蹈矩。
全面的压制,难道alpha的气场都这么强大吗?
至今为止,他只在晏先生的身上体会到了这种专属于alpha的强大。
可是晏先生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是因为自己在不知觉中冒犯了他吗?
终于良久之后,这种紧迫慌乱感觉慢慢消失了,晏先生忽然道:“昨天晚上没有去擦药吗?”
“……呃,啊?”顾青蓝全身的神经好像还沉浸在不知名力量的裹挟中,混混沌沌的才反应过来:“还好,我早就习惯了,小伤,很快就好了……”
顾青蓝终于得以喘息,好像溺水者的偷生之苦,他才发觉自己后背都黏着汗水,舌头微微发麻。
可怕的晏先生。
终于到达公司,顾青蓝跟在晏先生身后,在电梯口遇见了钟先生。
钟起穿着永远舒适得体的轻薄西装,英俊的脸上总带着笑意:“早安。”
晏先生微微点头。
几人踏进电梯,顾青蓝连忙绕到钟起后面。
两位谈起了公事,钟起顺带提到:“下个礼拜衡星的人会来谈合作,你来吗?”
晏先生道:“衡星不过是走过场,想让我们紧张起来,我想暂时还是签不了的。”
钟起挑起一道眉:“keep也在争取这个大单,你真的一点不紧张?”
晏先生看向钟起,认真道:“我觉得我每天都很紧张。”
顾青蓝正站在钟起后面,他看过来的方向,目光如炬,让顾青蓝心里登时咯噔起来。
结果听见两个人都笑起来,似乎心有灵犀地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明明前一刻还十分正经的说。
再说了,这笑点到底在哪里……顾青蓝觉得自己快神经质了。
电梯到了11楼,钟起出去前还朝顾青蓝笑了笑,如沐春风,顾青蓝心想:钟先生果然很温柔呀。
还有,晏先生对钟先生那么随和,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凶……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不不不,公司明文规定不准猜忌同事关系。
电梯关上了,顾青蓝精神又紧绷起来,所幸12楼很快就到了,今天不知为什么,和晏先生独处真是让人心惊。
顾青蓝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腺体贴,偷偷松了口气,透明的腺体贴在旁人看来与皮肤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