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驸马他死都不肯和离 第119节
连吃了几口,面色苍白若雪的少女恢复一些血色,额头也微微沁出细密的汗珠来。
又见坐在对面的男子碗里的汤一口也未动,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瞧,问:“不喜欢?”
他摇摇头,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汤,方道:“想不到谢兄竟然爱这样市井气的吃食。”
谢柔嘉道:“大抵人间烟火便是这个滋味。”
他眼底的笑意越发深。
两人用完羊肉汤已经是两刻钟以后,谢柔嘉给了钱,出了铺子,这才发觉外头依旧很冷。
她望着眼前陌生的城,一时之间发现自己竟连个去处也无。
正愣神,身边的男人突然问:“谢兄方才既然想要帮助那两父女,为何不直接帮他们,也好叫他们知晓谢兄的好意。”
谢柔嘉把玩着那小女孩所送的木马,神色淡淡,“我好不好,何须要他人论断。”
他愣了一下,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谢兄果然是个妙人!”
谢柔嘉斜他一眼,“那么江兄主动接近我,所为何事?”
她就不相信真有那么巧撞见。
容貌昳丽的男人弯着一对桃花眼,“我若是我对谢兄一见钟情,谢兄可信?”
谢柔嘉上下打量他一眼,“不信。”
他嘴角上翘,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笑容干净而纯真。
像极阿昭。
不知为何,谢柔嘉那颗被刻意被冰封起来,鲜血淋漓的一颗心,在这一刻瞬间融化,正往外渗着血。
她好疼。
若是阿昭在,她想她必定要抱着他好好哭一哭。
告诉他,她昨夜究竟经历了怎样可怕的事情。
可阿昭不在姑苏。
姑苏那么大,她连个哭的对象都寻不到。
他问:“谢兄这样瞧我,可是又想起与我相识的那个人?”
“他是我的兄长,”手指微微颤抖的谢柔嘉涩着嗓子,“你笑起来的模样与他极为相似。”
他若有所思。
片刻后,笑道:“若是谢兄愿意,可短暂将我当作你的兄长。”
谢柔嘉没作声。
他又道:“与其想着叫自己不高兴的人,不如咱们一同去游云梦泽?”
云梦泽在鄂州,是一片湖泊群,听说那里极美,尤其是起雾时,犹如人间仙境,是个常被文人骚客在诗文里时常提及的好地方。
谢柔嘉在鄂州时,裴季泽有一回休沐,曾提出要同她去游玩。
那会儿她同他关系不好,被她一口拒绝。
回来姑苏的这段日子,他曾多次与她提到云梦泽,说等有空带她回鄂州游云梦泽。
谢柔嘉在坐上去鄂州的马车时,才开始思考自己为何同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走。
也许,是因为他生了一张同卫昭那样相似的脸。
光是对着这张脸,她就不由地生出信任感。
也许是因为,她内心深处想要逃避如今碰到的这一切。
只要留在姑苏,免不了要面对裴季泽,面对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儿,以及那个刻在梨花树上的“阿玉”。
躲吧。
躲得越远越好。
他们第七日抵达距离姑苏最近的云梦泽湖泊。
下车时,谢柔嘉腿都在抖。
其实十五岁时,她就与卫昭远走朔方,连续骑了半个月的马,比现在苦多了,也未见向现在这般娇气。
也许这段日子被裴季泽惯得愈发娇气,有一丁点儿不舒服,就难以忍受。
第二日,他们租了一条船在云梦泽上垂钓。
根本没有心情钓鱼的谢柔嘉坐在那儿望着烟波浩渺的湖面发呆。
果然,赏景也要好心情。
已经放好鱼饵的男人把鱼竿递给她,“我心情不好时,便喜欢钓鱼,谢兄也可一试。”
谢柔嘉迟疑着接过来。
她其实并不大相信他的话。
可她当真从雾气缭绕的湖泊里钓到一条半尺长的鲤鱼时,果然心情瞬间变得极好。
端坐在一旁的雪衣郎托腮望着她,眉眼含笑,“如何,是否心情好些?”
谢柔嘉露出连日来的第一个笑容,“果然如此。”
这一日,他二人一共钓了五六条鱼,直接在船上烤了吃。
第三日,他带着她去了另外一片湖泊看鸟群。
谢柔嘉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鸟群,一大片一大片地散落在白茫茫的湖水边,如同一幅天然画作,叫人不忍破坏。
只是不知为何,当她看着一只优雅的白鹤掠过水汽弥漫的湖泊,停驻在一株芦草上梳理着身上的雪羽时,脑子里里竟不由自主地觉得,那只鹤像极裴季泽。
离了姑苏城,那张脸还在自己面前阴魂不散。
一瞬间,没了心情。
身旁的男人大抵瞧出她心情不佳,道:“不如咱们去岳阳楼?听说那里的菜做得极好。兴许吃过美食,谢兄烦恼尽消。”
岳阳楼自然在岳阳。
谢柔嘉坐在岳阳楼二楼窗口向外眺望时,还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她从未想到自己有一日会同一个陌生人去游湖,然后又费了三日的功夫来岳阳,只为用一餐饭。
两人用完饭后,他倒了一杯茶搁在她面前,正色道:“咱们出来这几日,我带的盘缠已经用尽。”
谢柔嘉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
这会儿满脸堆笑的茶博士已经到了跟前,满脸堆笑,“二位,一共是是三十贯零五十钱。我们掌柜说,零头给抹了。”
一辈子都没有为钱费过心的谢柔嘉一时有些窘迫。
坐在对面的雪衣郎君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道:“谢兄想不想玩一些更好玩的?”
谢柔嘉正欲问什么好玩的,他突然捉着她的手,当着茶博士的面,从二楼一跃而下,在楼上的人没有反应过来前,牵着她就跑。
那茶博士大抵没想到有人敢当自己的面吃霸王餐,好一会儿,才听到喊人的声音。
从前在长安,谢柔嘉没少闯祸,可吃霸王餐还是头一回。
他牵着她熟悉地在一条条巷子里穿梭,直到将后头穷追不舍的人甩开,才停歇下来。
两人扶着墙大口大口喘着气儿,待瞧见对方的狼狈模样,皆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
他问:“好玩吗?”
眼泪都笑出来的谢柔嘉呵着白气,“好玩。”
“那还难过吗?”
方才不难过的谢柔嘉经他提醒,心里又有些不好过,嘴角的笑渐渐隐去。
他轻声道:
他笑道:“谢兄这下会一直记得我吧?”
谢柔嘉道:“何意?”
“一个人想要另外一个人刻骨铭心地记住自己,要么,这两人有刻骨的仇恨,要么一起经历生死。”温文尔雅的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咱们方才算是经历过短暂的生死逃亡。”
谢柔嘉闻言,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
这个人,也不知究竟意欲何为。
她看了一眼天色,“我该回姑苏了。”
她就这样出来疯玩了半个月,恐怕姑苏的人都要急疯了。
他颔首,以手指作哨,片刻的功夫,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他们面前。
谢柔嘉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有钱!
那方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