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
是苏以冬一直为了掩盖这灼痕,一直戴着的黑色薄手套。
苏以冬看到手套,有些吃惊。
“这是……”
“你忘在办公室里的,我帮你带出来了,本来想上车就给你,没想到你睡着了,我也忘记了。”
那隻孤独的黑色薄手套是她埋没自己,否认自己的伊始,也是她重新面对自己溃败的勇气。
勇敢面对了自己的伤疤之后,竟忘了要带走它。
可是锦安然还记得,将她的这份害怕,这份懦弱,这份不完美,小心翼翼地保护着。
“谢谢,”苏以冬的呼吸渐渐平稳,侧着头,像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心里的畏惧与顾忌一扫而空,“晚安。”
吻也是,手套也是,都是让她安心的证明。
她沉沉地合上双眼,钻入了梦里。
陷阱
第二天的清晨,休整过后的二人走回一楼,却发现店里的三人都在吧台坐着,一个都没走。
看到苏锦二人下了楼,薇黯立刻走了上去,那俩人劈头盖脸训了一顿。
“你们俩,怎么搞的?一个身体差成那副模样,还要硬撑着自己很好;另一个更离谱,你俩不是同居吗?一点都看不出来?”
锦安然低着头,没有办法反驳什么,苏以冬撇撇嘴,想要回击。
“臭酒罐子,你那么凶干嘛?”
“苏大美女!这是凶吗?我们仨怕出问题,一整晚都没睡!”她扒了扒自己的眼皮,“看清楚了吗?我这娇贵的体质,熬了一晚上就出黑眼圈了,没想到我们的关心居然换来了你的冷眼相待,唉!感情淡了。”
说着又是装模作样地捂住胸口,将表演系的特色发挥的淋漓尽致。
“好了,黯,”乔茉七走上前,给两个人端了温水,“以冬,好点了吗?”
苏以冬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不再烫了,于是随口应付:“应该没事了。”
“没事就好,真挺意外的,第一次见你发高烧,我这里一点准备也没有。”
说着无心的话,却被有心的人听见了。
锦安然想着,乔茉七和苏以冬应该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了,可是乔茉七却说自己是第一次见苏以冬发高烧?
都是因为自己……
“安然,”乔茉七看向眼神有些失焦的锦安然,刻意提高了一点声音:“就当是帮我一个忙,照顾好她,好吗?”
“嗯嗯。”锦安然点头如捣蒜。
从窠臼回到了住所,两个人又是默契的分开,各忙各的。
不知道是第几次如此沉默着,只是在过分的热烈后,两个人会很自觉地隔开一道隐形的距离。
不是她在躲着苏以冬,也不是苏以冬在躲着她,仅仅只是为了不让过分的灼热伤及彼此,同时选择隔开的冷静期。
就连忍让与包容都显得那么默契。
锦安然拿好换洗的衣物,从房间小心翼翼地走出来,想快速遛进浴室。
握住浴室门把手的瞬间,苏以冬一侧的房门锁传来了颤动的声音,她的视线不自觉地改变朝向。
杏眼与烟眸的目光相触,处处充斥着燥热的火焰。
苏以冬率先挪开视线,看到了锦安然手上捧着的干净衣物,轻咳一声:“昨晚不好意思,安然。”
锦安然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居然能从苏以冬的语气中感受到一丝服软的意味。
烟眸里的黯淡色很沉重,渐渐漾开在眼底,像是充满了歉意一般低垂了下去。
锦安然感觉此刻的苏以冬像一隻可怜兮兮的狐狸,平日里高傲清冷,在自己面前却又那么黏腻卑微。
有一种奇怪的成就感,像是将她驯服了一般,像是梦。
“没关系,上次你也照顾我,就当是还人情了。”
她本来想趁这个机会过点嘴瘾,但是害怕这个浑身都是心眼的狐狸会报復自己,还是选择了保守一点。
说完,她赶紧溜进浴室,声音从紧闭的门缝中传出来,像是闷雷。
“我很快就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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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很快就很快,一刻钟左右锦安然就将自己整理好,穿上那件宽大的衬衫睡衣,在雾气氤氲中走出浴室。
她看见苏以冬正在紧紧盯着鱼缸,有些好奇,慢慢地移步到她身边。
“总监,在看什么?”
苏以冬偏过头望向她,带着湿气的黑发披散在两肩,杏眼中闪烁着清亮的光芒,宽松的衬衣穿在身上更显得身形娇小玲珑,还未消散的余温散发着淡淡的紫丁香。
像个无比精致的玩偶一样。
她一瞬间有那么一种衝动,衝动地想把锦安然紧紧拥抱在怀中,揉碎在自己的怀里。
她记得这个反应,叫做“可爱侵略性”
多巴胺疯狂的席卷着她的神经,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趁锦安然还没看向她,快速挪开了视线。
“在喂鱼。”
“这些鱼,都是总监自己养的吗?”
苏以冬点点头:“有一段时间我很迷信,相信了算命先生说的我命里有劫火,养点鱼,增添一下我命里的水运,来抵消一下。”
锦安然笑笑:“没想到你也会信算命的话。”
其实她从来不相信命。
只是当火灾降临到了吉隆坡的艺术展,毁掉了她的至爱之作与左手,她彻底陷入深渊时,才选择去相信虚无缥缈的命运,权当为了心里能有个慰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