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
“不躲了。”锦安然放松了身体,慢慢挪近了些,拉了拉苏以冬白瓷般的外臂,闭上眼睛,音调冗沉,“习惯了。”
暗潮下的悸动又开始汹涌,在胸口鼓动。
那是心臟最真实的反馈,是自己不愿承认的幽暗情愫。
也隻好沉默着,将所有的不可言说藏在拥抱里。
朋友
直到八月份的天真的快要黑了,苏以冬才勉强将改好的定稿发送了出去,结果不出五分钟,手机在意料之中的响了。
她站在落地窗前,19楼的高度可以俯瞰整个繁华的锡州市区,松开抱在胸口的双手,接通了电话。
“你……疯了?”
白芊的声音像是小心翼翼地试探。
苏以冬气音哼哼了两下,心情正是大好时:“也许吧。”
“渲染的创意确实很好,沿用了《sensibility》一向的撞色风格,甚至更佳,但是另一个图层画的手……”
“我的手,”苏以冬回答的很干脆,“左边是我的左手,右边是锦安然的右手。你看得出来吧,都那么明显了。”
长达半分钟的沉默,苏以冬能听见白芊那头有些局促地呼吸声。
城市的霓虹绚烂夺目,此刻透过苏以冬的镜片,洇开在她的眼底,变成了一幅幅迷幻的夜景照。
白芊深呼吸,然后吐气,声音在苏以冬这边听得很清楚,这股压力也随着漫长的吁气声传递到她的心里。接下来白芊也问出了她抿心自问很久的问题:
“酥酥,你确定自己能够面对这些了吗?”
面对什么呢,是面对甲方的疑惑,自己会勇敢地展露自己触目惊心的左手来解释灵感的来源;是面对一大堆虎视眈眈的同事知道了自己一直藏于手套下的秘密,要对自己冷嘲热讽;亦或是想立刻就告诉锦安然她所疑惑的一切。
其实自己也没有答案。
“没有。”她选择后退一步。
“那你偷偷乐什么呢?你刚刚偷笑两声,可别以为我没听到!”白芊语气严肃。
她笑,锦安然此刻能就在她身边。
她笑,她有了更多的信心去跟锦安然坦白一切。
能够感受到两人的距离被拉的很近很近,来到了一个全新的领域,心中当然是克制不住的欣喜。
“芊,相信我,”苏以冬不再看窗外的夜景,回过头,依靠着微弱的星光,看到从次卧的门缝中透出来的明媚,“我会做好这一切的,放心。”
“公私要分明啊酥酥,可不能情绪用事,我知道你们这些……搞艺术的,都很情绪化,”白芊无奈地叹气,随即又是深呼吸一口,“呼……释义稿要写好,当天调整好情绪,周一给你们特批一天休息,一定一定一定,务必务必务必全力以赴!”
关于此次竞标,白芊已经无法再做更多的渗透,她说到底只是个生意人,只是个评头论足欣赏家,没有办法干涉这些创作者的理念。
但是这次的工作又重到让她不断的激励着苏以冬,她这么多月来感觉自己已然不像是跟苏以冬平日里那般亲密的朋友,更多的还是从属关系。
如此想着,又听到苏以冬淡淡地应了一句好的,她也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acbook上投放着苏以冬的定稿,视线悄然略过,好似蒂芙尼蓝的薄雾笼罩在那两隻手上,触目惊心的灼痕好似突兀却又富有美感的撞色,视觉上的衝击和意境上的调和都无与伦比。
没想到苏以冬做出了这般决定,这帮搞艺术的,没一个正常人。
她现在烦恼的是,要如何面对景氏的那位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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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安然终于是坐回了自己的椅子,整个人瘫倒在工作桌上。
上一位在这里久坐好几个小时的余温尚未消去,透过她薄棉质的衬衣面料,不断的从臀部传递到全身。
想找人说些什么,心中的怪异感觉没有可以宣泄的窗口。
她戴上耳机,点开了音乐,随后又打开了微信。她的社交基本上是零,聊天框已经很久没有闪烁过来。
最顶上的一条还是苏以冬,基本上都是文件传输的信息,往下便是白芊,有几个默认不打扰的微弱红点,跳到她的视野里。
是宿舍群。
已经各奔东西的几个女孩,时不时会在群里发砍一刀的链接,锦安然也不会去理睬,微弱红光像是燃起的火苗,烫的她杏仁般的指腹快速往下滑动。
跳转到一个头像,指尖轻颤。
很少有人会拿自拍当头像,但是景溪月不一样,景溪月天生姣好的面容搭配上那一身不缺钱的名牌穿搭,就是她最完美的名片,所以她也顺理成章的将自己的自拍当成头像。
福至心灵,她按下了拨号键,给景溪月拨去语音通话。
景溪月的去电铃声是《e thru》,很丧很丧的嗓音,很符合她现在的心情。
girl, e through,
and let's do,
what we do your iagation,
when i' gone。
直到情绪化严重的歌声走完了整整63秒,也无人接听。
她闭上了眼,面带祈求地盲摸了第二遍拨号键。
歌词走到“ your iagation”时断掉,电话被接通,另一头传来了欣喜的声音。
“安然!怎么会想到给我打电话!”
景溪月突然欣喜的声音像是一团炙热的火,烧烬了《e thru》所带来的的郁闷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