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节
“你不怕吗?”刘从文还是没忍住问她。
梁夏反问,“为何要怕?”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两只手都背在身后吗?”梁夏看刘从文。
李钱听到这话,没忍住小声说,“跟蔡太傅学的?”
蔡甜就老爱把双手背在身后,典型的夫子模样。梁夏跟她有学有样,从见到她起,她就爱装少年老成。
梁夏缓慢摇头,缓声说,“我老师教我,做人要留有两手准备,就算露出来一只手设局,那也要藏着一只手破局。”
“李知庆今日的局,是露出来的这只手。以我为饵,诱你们上门。”梁夏左手展示看刘从文看,右手虚攥背在身后。
刘从文对上梁夏那张白白净净的脸,心头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心下一凉。
梁夏笑着把右手拿出来,张开五指说道:“另一手则是将计就计,依次破局。”
“三日时间,够你们从各州赶过来,巧了,也够沈琼花带兵围住江州。”梁夏道:“此时你们的人马,怕是已经遇上沈琼花的大军了。你觉得无首之兵,胜算如何。”
刘从文直接站起来,沉声道:“不可能!沈琼花没有你们的消息,怎么可能赶得到!”
“我身边有个叫艾草的,早我半个月以乞丐身份进了江州,沈琼花找不到我留下来的记号,但是能找到她的。”梁夏好心解答。
“乞丐?”刘从文看向李知庆。
这事归江州管,但李知庆从来没提过乞丐进城一事!
“九号外出买枕头,是为了把州府衙门外面的匪解决掉。”
官在府里,匪在府外。
“而李静跟李夫郎她们,”梁夏双手习惯性搭在身后,笑着看向刘从文,“你猜猜沈君牧在哪儿?”
刘从文下意识看向沈君牧所在的庭院方向。李知庆则目露希望看着梁夏,心下一片动容跟欣慰。
梁夏眨巴眼睛,又给她一次机会,“你再猜。”
“一场小小的风寒,能困住沈家的少年郎?”梁夏感慨,“你未免太小瞧了他。”
刘从文脸色瞬间灰败,颓然坐回长条板凳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以为梁夏是蝉,李知庆是螳螂,结果对方竟是黄雀,而她反成了蝉!
这场瓮中捉鳖,鳖是她们。
梁夏轻轻叹着,“刘从文啊,你到底是低估了朕呢。”
沈琼花晚梁夏几日出发, 才离开京城没多久,就收编了一群失去田地的山匪。
处理完这些一路南下都没遇到什么事情,直到来到江南地界暂住在一处驿站里才发现不对劲。
该驿站像是才没人居住, 没有驿卒, 连驿丞都没有, 而梁夏她们留下的记号, 只到此处, 再往前就没了。
她让人前后检查了一遍, 在竹林不远处发现了几座新坟,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线索。
“找艾草的记号。”
出发前她们就定好了, 如果见不到报春的记号, 那就找艾草留下的线索。
她们不走官道, 改从小路出发,路程倒是近了不少。
如今一路来到江州地界, 前行的骑兵回来禀报,“回将军, 离江州州城十里地处, 有军队安营扎寨。”
军队?莫说江州地界, 就是整个江南, 都不该有这么大规模的军队。
地方上没有朝廷旨意私自屯的兵, 统称为,匪。
沈琼花骑在马上双手握着缰绳,眯起眼睛看天。
今日阴沉却无雨。
骑兵也跟着仰头看, “将军您看什么呢?”
沈琼花道:“看烟花。”
骑兵纳闷,“这不年不节的, 哪里有人放烟花。”
她话音刚落,一朵金黄色的烟花就拖着尾巴从江州州城内窜起。在阴沉的天空中高高升起, 绽放的光芒竟映亮半个天空,然后变成金雨落下。
这烟花,出自陈妤果之手,很好辨认,因为烟花炸开的时候,天空中会出现一个短暂又巨大的亮金色“夏”字。
这是陈妤果对自家小姐妹的爱。
沈琼花眼里映着金色烟花,抬起手示意身后大军,“前进,若遇抵抗,格杀勿论。若遇投诚者,捆住不杀。”
“是!”
剿匪时刻到了。
而此时九号刚买了一个枕头返回江州州府衙门。
从她出门起,身后就跟了一群尾巴。从她进了店铺出了店铺再到州府门口,这群人才慢慢露出身影,明晃晃的站在了她面前。
九号低头,将装枕头的包袱背在身后,带子在胸前打了个结。
“你就是那个高手?”有人笑了,“不过一个黄毛丫头罢了,就算再厉害又如何呢。”
是啊,九号不过是个头发发尾枯黄的小丫头,个子不高,神色恹恹,能有什么好怕的。
她自己也这么觉得。
被一群人围住,九号站在中间动都不动。
她仰头看天。
今日的天色像极了她所在世界的天色,阴沉无光,长年累月见不到真正的太阳。
她出任务的时候,总是这样的天气。
可能是形成了肌肉习惯跟心理习惯,每每这个时候,她的嗜杀之心就开始隐隐作祟。
尤其是面对一群拦路的杂碎。
金色烟花在头顶绽开,九号脸上忽然露出轻松笑意,她活动拳脚,对上这群死不足惜的山匪们,轻声道:
“来啊,让我碾碎你们。”
她身形鬼魅,不动如枯木,动起来的时候像是一道灰色残影,快到肉眼难以捕捉。
整场猎杀下来,几乎寂静无声,都听不到半分惨叫跟哀嚎人就已经躺下了。
她衣袂如枯蝶飘下,灰色布鞋碾着尸体一步步往前,去找藏在暗处的老鼠。
兴奋,说不出的兴奋。
她浑身毛孔都舒舒服服的张开,叫嚣着此时猎杀的畅快。
艾草全程跟着九号,见她虽嗜杀却没有失控,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等所有老鼠全被捉到之后,九号才从怀里掏出一条绣着“夏”字的白色巾帕,将自己的手指擦干净,随后收好帕子解开胸口包袱,拎在手里朝府中走去。
府里也不太平。
刘从文留在后院里的人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李静这个神女。
如果有可能,谁不想自己当皇帝啊。
李夫郎早早就守在女儿的房间里,他知道自己跑不掉,所以让柳云桑跑,“云桑,你快换身衣服离开,我跟静儿能给你拖延些时间。”
柳云桑手拿宝剑站在门后,手握剑柄,故作轻松笑着道:“姑父放心,咱们一家子,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哪有独活的道理。”
见她这么说,李夫郎也不再劝,只是抬手抹掉眼尾湿润,握紧李静的手。
李静清澈的眸子看着他,似乎不解,但又很安静。
简曲拎着锅赶来的时候,他们父女正坐在桌边等着赴死呢。
“小厨子你怎么来了?!”柳云桑惊诧。
简曲没看见她站在门后,闻言吓得差点跳起来,险些将手里的锅砸她头上。
“我来,我来看看。”
到底是投喂了小呆子好几天,简曲不放心。
前院传来动静,后院里的人开始动了。
她们朝李静的庭院聚集,慢慢抽出别在身后的刀。
“大人有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