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
看着不远处的花圃,那花好像比上一次见时又多了不少,于阳光下绽放风中摇曳。
有什么湿濡温热的东西落到眼睛里,他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眼睛觉得不舒服,抬手抚摸。
掌心湿濡,黏腻沾染着秾稠地鲜红,他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抹红的时候落到了实处,没有那么害怕了。
不由得庆幸,还好,砸到的是眉骨,要是再往下一点点可就砸到眼睛了。
要是眼睛瞎了自己可以毁了。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再次感受到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慌里慌张地看去,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师傅。
他的眼睛被血色所影响看的模糊并不是那么真切,只能感觉到师傅身上骇人的气息,在察觉到自己的视线的时候重重地哼了一声,愤然而然的拂袖而去。
抱着书卷呆愣的站在那里,不断的反覆揉搓着衣衫,心里没由来的慌乱地厉害,没有底。
“木师弟,你还好吧?”耳畔传来小心翼翼地询问。
木易抬起来,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没……事,多谢师兄关心。”
“木师弟你的眼睛……”因为血色的蔓延,他的眼睛血糊糊的看起来吓人的很,像是眼睛受伤了一样。
眼睛是人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师兄连忙跑开,“你等等我。”
清凉的药膏涂抹在眉骨处,有些疼,但是能忍受,包扎好之后师兄便离开。
山上的夜晚格外的冷,他蹲在墙角,昏昏欲睡,也不知道是饿的发昏还是因为受伤失血而头晕,总之感觉并不好受。
这样的事情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上演,屡见不鲜,开始还会有师兄陪着他给他送吃的。可是师傅太严苛,好像在面对他的事情的时候就会格外严苛,那种厌恶,不是仅仅隻趋于表面的言行举止上的还有打从心底里的看不起甚至是厌恶。
后来过了很久,具体是过去了多久他记得并不是十分的清楚。
但是他发现师傅对他的态度开慢慢的好转,他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虽然师傅对他还是不怎么好,但是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动辄就被训斥,打骂。
师傅的转变并没有为他带来什么,如果非要说带来了什么,那么成为师傅身边呼来喝去的仆从算不算,而且还是最低等的粗仆。
宗门之中到达一定的境界身边是可以允许有仆从的存在的,名声越好的修士连带着仆从也是水涨船高,受人尊敬。
他每天睁开眼睛除却学习之外还要围着师傅打转,师傅美曰其名是要将他带在身边教导,每天晚上整理前院看诊的药芦就得花费不少时间。
师傅不喜欢别人乱碰他的东西,里里外外全都是他一个人打扫。
那样的日子他看不到任何的光亮,就像是生活在沼泽里的蛇类身处于污秽中,除却泥沼之外再无其它,日子久了也便麻木了。
他还记得那天。
那段时间天衍宗迎来了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是闻名九州的凝棠仙尊。
崇明剑宗最厉害的人,剑道中的天才。
这样的人本该离他们很遥远,可是却来到了天衍宗。
所有人都被驱逐出药芦,任何人都不得接近前院。那日的课程安排的尤为满,冥冥之中他好像猜到了什么。
苦涩的药味儿蔓延,看着自己切地长短整齐的药材,直到听到命牌之中传来响动。
药芦之中除却一脸严肃带眉眼中又带着喜色的师傅之外再无旁人。
做药修的,鼻子必然是灵敏的,空气中还有着浅淡未散的香味儿。
那不属于药芦之中弟子身上的味道。
看着正在失神的弟子,他眉眼喜色一敛:“什么人该做什么事情你应该要认清楚。”
这还是自从师傅态度变好之后第一次又似从前那般的否认,羞辱他。
“弟子明白。”
看着沉闷、呆板的弟子,他张口还想要说什么,却又陡然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故而闭嘴,不耐烦的衝他摆手:“快走快走!”
语气不耐烦极了,好像看到他就觉得烦躁,恨不得他赶快离开消失不见。
那天晚上他陪伴着师傅翻看了许久的医书,那古籍药典,用词晦涩难懂,他按照师傅说的将它们归类,十分费力。
“怎么让你办个事都办不好,要你有什么用……”抬手向旁边摸去,却发现木易还没有将他需要的给理出来,想到掌门交代的他眉峰皱的越发的厉害,神情也越发的不耐。
就算不能帮凝棠仙尊解决问题,也该拿出想要帮忙的样子和决心让凝棠仙尊看到这样才会记得他们药芦、天衍宗的好。
不知道过来多久大概很晚了,可能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天明,师傅也稍显疲惫地让他离开。
一连熬了好几晚,天天都是这么个点回去,他的眼睛酸疼的不行,疲倦的根本睁不开,等到了好不容易下山,却发现自己腰间的命牌掉了。
仔细的回想,想起在整理书籍的时候有很多东西他不明白,却又不敢询问师傅,所以是一边拿着命牌询问师兄一边寻找的。
估摸着可能掉在药芦了。
那东西至关重要轻易可是丢不得。
看着还亮着灯的药芦,以为师傅还没有离开,一想到还要和师傅打招呼便心生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