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
甚至是她连自辩的机会都没有,好像除了搜魂之外别无它法。可是,就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一旦搜魂也是不利的——凶多吉少。
被逼入死胡同的曲铃儿,已经找不到可以出去的路。
可是还是有人相信她的。
本不在牵扯范围之内为她辩驳顶撞长老的谭谭;以及为了她赶过来跪在身侧想要承担罪名的秦泽,虽然刚才他的话没有说完,可是她已经知道秦泽想要说什么了;还有……
她回首,模糊的视线落在驻足于此的那道挺拔的身影之上,她看不清师姐此刻的脸色,但是能感受到师姐此刻的坚定,为了自己而坚守的决心。
天衍宗掌门指着孙颖的手颤抖着,双唇嗫嚅,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孙颖才好。
他隐隐生出后悔之意,天衍宗将她教的很好,独立,有担当,照料底下的师弟师妹是天衍宗的当之无愧的师姐。
可是……
将她教的太过,执拗,板正,不懂变通。
有些时候不是端看一个人的相处就能断定一个人的品行,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多了去了。
可是显然孙颖不是这样想的,她只知道,跪在这里的是她的师弟师妹,是她带出来的。
她相信他们的为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所以即便是在证据,事实面前,孙颖仍然为之坚守,甚至是说出不顾及后果的话来。
“你说这孩子是你的,如何证明?”
这对于他们来说太过匪夷所思,修仙界不拘小格,重礼教尊师重道,但是有时候又没有那么的苛刻。
比如,不拘泥于世俗的身份,男女也好,同性也罢,又或者是师徒何种身份,只要自己喜欢就好,又不碍着别人什么,故而很是放的开。
“我……”孙颖说话的时候直视前方,并不敢垂眸看向凝视着自己的那道炙热的视线,她知道此刻自己的做法很是不得已,可是这个不得已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并没有询问过师妹的意思。
故而,十分害怕,看到师妹痛苦,怨恨的眼眸。
哪怕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师妹好,可是这只是自己的自以为是的为师妹的好,并不是师妹愿意的。
停顿一瞬,似乎是坚定摒弃了那些纷杂的念头,她继续说:“我与师妹被邪修所掳,中间事情不好细说,隻可能是在那时候怀上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垂下眸子盯着地面上,她并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她编造不出来那么多的话语来让他们信服。
故而说的话也是遮遮掩掩,模棱两可。
甚至是给予掌门,长老误导。
掌门听着孙颖浮沉沙哑的嗓音,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在看身为孙颖此话的两个当事人——孙颖、曲铃儿。
都是低着头,沉默不语,一副不好意思,不愿意去提及的样子。
也有些举棋不定。
邪修之所以是邪修,完全就是他们没有任何的道义可言,行事作风乖张。
若是那孕子丹是他们逼迫服下,让二人神识相交所孕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他又恐孙颖是为了保全曲铃儿而撒的谎,故而,开口:“若你所说不假,那她身体里必定有你神识的气息。”
神识相交,曲铃儿的灵台必定会残留孙颖的气息,一旦曲铃儿的灵台没有孙颖的气息,孙颖无法将自己的气息从曲铃儿身体里诱导出来,那么必然是在说谎的托词。
喉咙有些烧灼干涩,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因为从刑堂急忙忙赶过来的缘故。
与此刻,她才看向曲铃儿。
青丝尽数被汗水湿濡贴在脸颊之上,唇瓣苍白,眼神虚无,可是仍旧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又或者是因为此时的氛围太过紧绷让她生不出来其它的任何地心思来。
一步步地走上前。
她看着逆着光站在那里的身影,默了一瞬,朝着自己一步步走来,没有任何的迟疑与停顿。
孙颖缓缓蹲下身,曲铃儿的视线随着对方的动作而下移,视线碰撞在一起,因为是近距离所以曲铃儿能够看到她身上还未曾散去的湿濡。
想必是刚从刑堂水牢里出来的,发丝不断地往下滴水,泅湿了后背的衣衫。
她的鼻尖隐隐生出汗水,视线低垂,落在了女子白皙而纤细地皓腕间,朝着师妹伸出手。
心跳变得滞缓而阻塞,就像是有什么东西阻碍着它的跳动,让其变得沉闷。
眼眶酸涩的厉害,能感觉到泪水上涌,将本就不清晰的视线模糊化,曲铃儿缓缓抬手。
如玉的肌肤泛着莹润的水色,颤颤巍巍,有些软绵无力的恐惧之态。
她的掌心很干燥,以至于指腹间薄茧的感触格外清晰,握住手腕的那一刻曲铃儿忍不住的瑟缩着,她的手很烫像是蕴了一团火,而自己的手腕则是冷汗津津,冰凉,黏腻。
“不要怕。”察觉到掌心的皓腕发颤,孙颖嗓音喑哑轻声安慰着。
那如同烟雾般丝丝缕缕往外逸散聚拢成一团的灵气两股颜色虽然相近可是远不到不可辨认的地步,两团灵气混合在一起,分明是里中有我,我中有你。
修士的神识,灵台都是非常脆弱的地方,如果不是信得过的人,是不可能进得去的。
直到此刻,看着那一团,他们才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