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
自己又像在对背后的男人说。
拿刀的手抖的几乎要痉挛似的,刀刃陷进皮r0u里,sh滑的血ye滑下去让人发痒。
”你是圣子、你一定有办法救我,他们说、都说圣子能——”
他的话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喉咙间压抑不住的低吼。
离他们最近的人似乎已经开始注意到了什么,时不时把余光投向这一对众目睽睽之下紧紧抱在一起的男nv。
混血种。
乔雪想起傅安的话,傅凡在束缚下痛苦挣扎的目光也在脑海闪回着。
她慌乱的视线扫过面前座椅上的一排人,中年夫妻带着两个孩子,戴耳机听歌的年轻男nv。他们是孩子的父母,是父母的孩子,他们正在下班回家的路上。
如果混血种在这里失去理智——
她不敢想象。
“我会帮你的,”她的声音也随着刀刃颤抖,“我会帮你,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找一个、一个安静的地方。”
“你会…帮我?”背后响起迟疑的声音。
乔雪嗯了一声:“我现在转过去面对你可以吗,这样你就能看到我的眼睛。”
抵住她脖子的刀刃微微撤离了一点,乔雪抓住时机转过去面向他——
苍白、汗意、紧张、神经质,他的模样完全被他的情绪代表了。
乔雪只能分辨出他有一双血一样的眼睛。
来自地狱的生物。
地铁行驶的速度降低,报站提醒的声音响起。
“我们在这里下去好吗。”她看着那双红眸,因为恐惧都有了哭腔。
男人揽住她的脖子,从外人看来跟她就像一对粘得太亲密的伴侣,两人下了地铁,走向出口。
地铁站内十分嘈杂,声音似乎影响到了混血种,他们前进的很困难,乔雪半边肩膀都被他抓得失去了知觉。
地铁电梯上傍晚的日光一层一层跳跃下来,她好像在这光影间看到了自己前半生的走马灯。快乐的痛苦的,全都没有了重量,记忆轻飘飘如同气泡,上升然后破碎。
气泡破碎的声音简直像在轰鸣,很久她才意识到那是混血种不停在耳边吞咽口水的声音。
锋利的指甲深陷进她皮r0u里,血浸透了里面的布料,溢出了袖口,顺着手背滑了下去。
她一声不吭,把尖叫咬碎在牙齿间,y生生咽了下去。
刷卡走过机器,即将走出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哎你!”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一个中年nv人追上来,“小姑娘,我看你半天了!”
中年nv人挡在他们面前,眼尖地瞥到她手背上的血迹。
“他是不是家暴你了?你别怕,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阿姨肯定给你做主!”她说话很快,动作也很快,伸手就去抬乔雪那条流血的手臂,“怎么流这么多血?!谁叫个救护车啊?”
人群逐渐围了过来。
乔雪下意识用另一条手护住混血种的头脸,她知道自己的力量无异于是螳臂当车,但如果混血种真的现在暴起伤人,至少还有她的身t做缓冲。
“我没事阿姨,”她努力维持自己的声音平静,“这是假的血浆,不是我的血,我跟男朋友在玩角se扮演,谢谢您关心。”
中年nv人半信半疑,似乎也ga0不懂他们这些年轻人都有什么新花样,她不放心,又再次确认了一遍:“姑娘,你真没事吧?受伤了就不能忍着,家暴的男人更不能忍,再疼也得一刀两断!”
乔雪勉强笑起来:“您说的对,真的谢谢您的好意,我男朋友焦虑症犯了,我得赶快带他回家。”
中年nv人满腹狐疑松开手,还想再问用不用帮忙,两人就飞快地走出了地铁口。
乔雪剧烈喘息着,好像下一秒就要缺氧了。
混血种的状态b她还差,神se可怖,好像下一秒就要撑破这身人皮,让下面的怪物暴露在众目睽睽下。
“我…有一个ai人,”混血种的眼泪落在她脖颈上,“今年秋天的时候我们就要结婚了。”
“我不能被驱逐、我必须,我必须回到她身——”
刹车声刺耳,宛如地狱之门的锁链在耳边摇晃。
混血种带着她冲到了车水马龙的主g道上,他们被疾行的车辆撞飞出去。
绝大部分的冲击都被混血种的身t挡住了,乔雪被他压在身下,头砸到地面,短暂失去了意识。
骨骼扭曲,愈合,然后生长的声音咯咯作响。听着混血种t内传来的声音,在短暂的黑暗中,乔雪恍惚看到了最深处的地狱——白骨如竹笋节节破土生长,瓢泼的硫磺雨浇灌下去,白骨渗出红血。
她眨了一下眼,血从额头落下去,流进眼睛里。
浓重的硫磺气味刺鼻,混血种脸上的骨头刺破皮肤,挣扎着撕开了人皮,口水从狰狞的口器中滴下去。
分叉的舌头探出来,t1an掉了她脸上的血。
“你的ai人…”她竭力抬起被血黏在眼眶下的睫毛,“你的ai人,叫什么名字?”
t1an舐她鲜血的舌头停住,混血种恶狠狠地用利爪捂住了狰狞的口器,在烧灼的yuwang之火中发出痛苦的哀嚎。
“救救我、救我!”他嘶吼着,血泪从红眸中涌出,“为什么…”
他掐住乔雪的脖子。
“为什么?!”他几近咆哮,“我明明已经认罪了,我每日忏悔,乞求得到宽恕。”
“为什么不宽恕我?”他问乔雪。
乔雪被他掐的呼x1困难,她勉强抓住了混血种的手腕,企图在他手掌下偷来一点氧气。
“为什么不能ai我们?”他说。
漆黑布满骨刺的尾巴破空扫过来,速度快到都响起了气流爆破的声音。
脖子上的力道松开,一场血雨落下来,溅了她满身。
混血种颈部以上被完全打碎,身t轰然瘫倒在地。
完成击杀后,尾巴在空中甩了一下血,无声收了回去,安静垂在地面。
亚瑟朝她走过来,长尾上的骨刺把地面划出一道道裂痕。
“为什么不叫加百列?”他脸上的怒火甚至b混血种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想si吗?”
他半跪在乔雪身前。
乔雪怔忪擦掉脸上的血:“我以为我能——”
她说到一半,看到混血种残缺的尸t,说不下去了。
额头上的血擦不g净,又蜿蜒流下去,顺着下巴滴落。
亚瑟的心都悬在那一颗小小的血珠上,跟它一起坠下去。
他把乔雪抱起来,几乎有点咬牙切齿:“傅凡呢?”
乔雪还在想那个混血种,她问的很痛苦:“混血种…到底是什么。”
“罪恶,”亚瑟答的很快,“本就应该下地狱。”
乔雪却摇头:“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亚瑟打断她,不容置疑,“无论是我还是傅凡,又或者其他的混血种,都没什么区别。你只要记住一点,我们都是怪物。”
所以不要随便对我们伸出手。
他咽下最后一句,同样存有私心,把善后的工作交给了其他同事,把乔雪从现场带回了自己家。
他把乔雪放在客厅沙发,拿了医疗箱给她处理伤口。拨开额前的黑发,光洁的额头上一道狭长的伤口还在渗血,他细致挑出里面的碎石。
“圣子是什么?”乔雪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