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她觉得阿九的目的很快就要达到了,看看江采如今这样子,像鬼迷了心窍似的。她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阿九策划好的。她故意跳崖,故意在一年后回来,为的就是让江采想念她,好让他们离心,好把一切夺回去。
她越想越觉得烦躁,又噼里啪啦摔了家里一堆东西。
江采出了门,当即去托人调查她的户籍。可上头白纸黑字写着,她叫赵久,而非陆九。
江采又失神,怎么可能呢?一定哪里出了问题。
他又跑到永安侯府的门口,拍得大门砰砰作响。
“阿九!阿九!我知道是你,是你对不对!”他咳嗽着。
这会儿刚入夜,街上人不少,看着江采站在那儿,都停下来看热闹。
他喊了会儿,弓着腰喘不过气来。
又过去了许久,风更冷一些,天上又飘起些细碎的雪来。
看热闹的人看久了,觉得无趣,又渐渐散去。
只剩下江采继续拍门,“阿九!咳咳……”
门轰隆一声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穿一身蓝色衣裳的女人,撑着伞,在台阶最上停下,居高临下看着江采。
风雪愈大,迷了人的眼睛。
江采的眼泪从眼眶里被风吹出来,他看着面前的女人,“阿九。”
久娘只是漠然看着他,“江采,别来无恙。”她这么说。
她承认了自己是阿九!
她果真是阿九!
阿九果真没死!
江采太过兴奋,兴奋得都要晕过去。他往前,却撞在台阶上,噗通一下跪在那儿。
他喃喃自语,“阿九,你回来了。你是不是恨我?没关系,从前是我做错了?我把叶玉珠休了,好不好?”
他声音渐渐弱下来,头越来越晕。
最后听见头上的声音说:“江大人似乎病了,来人,送他回去。”
34狗咬狗 若非如此,绝无可能。……
江采视线越来越模糊, 最后头一歪,倒在地上。
久娘命人送他回去,又嘱咐底下人说:“恰好最近有位厉害的神医, 从外面云游回来, 你去神医那儿走一趟,请他去江大人府里看看。这不, 江夫人也不大舒服,一起瞧瞧吧。”
“是, 小的明白。”
久娘仍旧站在台阶之上, 神医的话最信得过。
“只怕要热闹起来咯。”
不过热闹也是明天的事, 这会儿倒不如回家温壶酒坐着吃。
进门的时候, 发觉陈照非在门口等。他隐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又下雪了。”
“嗯, 该回家了。”久娘答话。
江采这一觉直到第二天。
叶玉珠早早在门口等着,她非常生气,可她无能为力。她如今没有娘家做靠山, 无论如何还是只能抓住江采。
因而等江采转醒的时候,叶玉珠便端过碗, 面目含笑, “阿采, 你终于醒了, 先吃点东西吧。”
江采人还迷糊着, 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看着叶玉珠, 随后脑子里的回忆都被想起。
他一激动, 动作扫过叶玉珠的胳膊,叶玉珠猝不及防,手里的碗摔落下去。她当下变了脸色, 压抑着,“阿采……”
江采说:“阿九!她真的是阿九!”
叶玉珠最不想听见的,就是阿九的名字。她嘴角拉下来,正要开口,就听见有人通传:“大人,夫人,永安侯携夫人到访,已经在门口了。”
叶玉珠与江采皆是一愣,而后江采捂嘴咳嗽一阵,道:“快请进来。”
没一会儿,陈照非就和久娘进了门。不止他们二人,还有一位背着医药箱的大夫。
永安侯与江采寒暄:“听闻江大人病了,这位廖神医是我好友,不如请他给大人瞧瞧吧。”
江采看向久娘,久娘附和:“是啊,神医医术了得,说不定能药到病除。”
江采欣喜若狂,阿九在关心他?
他嘴角都不压,直接笑出声来,“多谢。”
廖神医看一眼陈照非夫妻,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他在一旁坐下,取过看诊用的东西,给江采看病。
廖神医看得认真,最后点点头,心下有了决断。
这时候,久娘又说:“既然来都来了,不如也给江夫人看看吧。江夫人前几天落了水,受了好大的惊吓呢。”
她漫不经心,抬眼瞥一眼叶玉珠。
叶玉珠却猛地一颤,推辞:“不必劳烦了吧,神医想来也很忙,我没什么大问题……”
陈照非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还是要仔细些才是。”
叶玉珠暗暗咬牙,她不知阿九是什么意思,反正不可能是好心。
她尴尬地笑笑,还是要拒绝,被久娘抢先一步:“难不成江夫人是有什么隐疾?这更不用担心了,廖神医妙手回春,说不定能给夫人看好呢。”
她咄咄逼人,逼得叶玉珠无话可说。她若是再躲闪,倒是更加惹人怀疑。
叶玉珠只好突出一口气,在一旁坐下,朝廖神医道:“那便多谢神医了。”
江采看着叶玉珠,想起她确实曾经说自己有病症,也劝道:“是啊,劳烦廖神医了。”
廖神医摸了摸胡子,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久娘与陈照非也坐下来,久娘问:“廖神医,江夫人可还好?”
廖神医答道:“夫人可有心绞痛之症?”
叶玉珠点头,“是,神医真是厉害。”
廖神医笑了声,继续说:“夫人思虑过重,肝火太旺,这些好好调理即可。至于心绞痛之症,确实有些棘手……不过也并非无可救治,待老夫回去仔细研究研究。”
久娘也跟着点头,似乎颇为上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与叶玉珠关系多好,可前几日,她们才在聚会上针锋相对。
久娘抬头,状似不经意问起:“江夫人曾经掉过一个孩子,廖神医,这事儿可有影响她的身体?”
她话音落,叶玉珠表情僵住。原来如此,她竟然是为了这来的,她想翻旧账。
叶玉珠要抢话,被久娘打断:“江夫人不必着急,我知道你求子心切,相信廖神医肯定有办法。”
久娘看向廖神医,廖神医说:“这倒是奇怪,并未发觉江夫人曾有小产之兆。”
叶玉珠给自己找补:“兴许是廖神医看不出来……”
廖神医听不得质疑,当即反驳:“胡说八道,老夫这点功力还是有的。江夫人压根没有过怀孕之兆,何来小产?我倒觉得是那个大夫胡诹。”
叶玉珠脸色铁青,江采更是激动,“你说什么?”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一切的根源,竟然是自己被蒙在鼓里?
江采手上青筋暴起,目眦尽裂,看着叶玉珠。
廖神医从前出门远游,对江采和叶玉珠的事全然没听说过,还以为他们已经成婚多年。又看这架势,隐隐要打起来,忙劝道:“这事儿也不能怪江夫人,大人自己也有些问题。”
江采愣住,“什么?”
廖神医看一眼陈照非和久娘,明白这话说出来确实有些难为情,可也不能不说。他叹一口气,还是直说:“江大人也是思虑过度,先前风寒入体也没好全,故而如今身子不好。”
他一顿,“还有,江大人有肾虚之相,应当是弱精之症。故而不能有孕,想来也不只是江夫人一人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