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卫初宴的担忧并未成真,不多时,赵寂便微醺着来了,她一进门就直奔卫初宴那里,卫初宴听到她唤自己的名字,转而眼前一亮,是赵寂掀开了她的盖头。
夜深了吗?卫初宴没来得及看天色,又紧张起来,一声“赵姑娘”脱口而出,随即她的唇被赵寂的一根手指抵住了,那姑娘不赞成地望着她:“怎么还唤赵姑娘?唤我一声‘娘子’听听。”
卫初宴脸微红,不知是被红烛映的,还是怎的,她微微往旁一侧,眼睫轻颤,嘴里道出一声:“娘子”
赵寂眉开眼笑:“现下,你也是我的娘子了,娘子,娘子。”
她说了几声,卫初宴的头便越垂越低,直到被赵寂勾起下巴:“怎么不看我,我不好看吗?”
卫初宴略微慌乱地将她瞧着:“自是、自是好看的。”
赵寂笑:“你也好看,我本以为你这般清幽如兰如竹的人,是不好浓妆的,然而今日一见,才知道卫初宴化起婚嫁的红妆来,也是极美的。”
此刻的卫初宴真可谓是美而不妖、谦谦如玉,赵寂仔细看去,见她眉宇间清冷如雪,但又好像满是温柔,赵寂从未见过这样的姑娘,而如今,这个姑娘,是她明媒正娶的妻子了。
赵寂便想去亲卫初宴,被女人慌张躲开了:“我还未下妆,也并未洗漱,快一整日了”
赵寂被她提醒,拍手道:“我也未洗呢,这一身的酒气与荤腥气,也是,就这般入了洞房可不好!”
是谁?随随意意地便将洞房挂在嘴上,又令房中的另一个新娘子臊红了脸。
便各自去洗漱。高门大户,洗浴房都不止一间,甚至有温泉池子,卫初宴其实并不适应,然而今日特殊,她将那些抛开,只仔细清洗自己,其实她这般爱洁,身上是寻不到什么污秽的,然而她今夜却洗了许久许久,直至月上梢头,她才磨蹭着回了房,一进门,便听到赵寂的声音:“洗了这么久,我都要去寻你了。”
卫初宴潮红着脸蛋往床边走,青丝浅落薄薄香肩,虽已认真擦了,却还是带着湿气,她换下了嫁衣,却因今日大喜,还是着了准备好的红衣,绯衣雪肤,竟也清绝脱俗。她的衣衫总是规整,好似一本正经,然而赵寂却从她身上望见了一种悠长洗浴后的慵懒,极是醉人。
赵寂原本等的不耐烦,见到这样的卫初宴,先前那些闲气顿时消失无踪,她支起身子,仿佛等着卫初宴走过来。
卫初宴也看她看的有些入神,红烛摇曳,案头红通,可床上的姑娘却才是真正的艳光四射,缠绵娇媚。
红唇相触,是谁醉了?卫初宴沉醉在赵寂的桃花香里,而赵寂只嗅到了卫初宴的梅香。
红账低垂,隐约传出了卫初宴那略微带些局促的声音:“抱歉,可弄疼你了?”
“不疼,只是有些奇怪。罢了,再来。”
香汗淋漓,香烛燃到一半,暧昧床帐中忽然伸出一只雪白纤细的手,是卫初宴想要下床,然而她并未如愿,伴随几声软语,那只手又缩回去了。
新婚燕尔
良辰苦短,卫初宴和赵寂皆是一宿未合眼,太阳趁着她们不注意便冒出了头,被那橙黄的光搅扰时,赵寂不悦地阖上眼眸:“怎的亮的这么快?”
在她身侧,卫初宴也是一副困倦之色,然而细观两人,又能品出一种隐晦的尽兴,赵寂的眼角还有泪痕,慵懒躺在那处,娇娇媚媚,卫初宴心生怜爱,轻轻将那泪痕擦拭了,却被赵寂在虎口上咬了一口:“你这是在提醒我什么么?”
自己的娘子爱咬人,卫初宴已细细领教过了,此番又被咬了一口,她也不气,温和笑着:“提醒什么呢?”
赵寂白了她一眼,牙齿松开,又懒洋洋地躺下,假寐间听到身旁那窸窸窣窣的动静,赵寂奇怪地问道:“你不睡么?又无公婆要你侍奉,你晚起些也无妨。”
已将皱巴巴寝衣重新穿在身上的卫初宴双腿微蜷,侧坐在床上,清眸微垂,望着显然不打算下床的娘子,手上动作不停,伸进颈子里将长长青丝从衣衫中拿出来,摇了摇头:“习惯了。”
习惯了早起。
赵寂将脑袋埋进被子里,嘟囔了一声:“笨蛋。”
此言一出,卫初宴不知想起些什么,便是一僵,脸颊随即爬上红霞,赵寂原是无心快语,一脱口,却也好像想到了,她抬起头去看卫初宴,果然见到了女人害羞的模样,不由掩嘴一笑。
这笑声不知触碰到了卫初宴哪里,便见到卫初宴被老虎追赶一般地下了床,匆匆寻摸了衣物穿上,便要出去,赵寂凌乱着发丝探头一看:“你要去哪里?”
卫初宴拢起衣襟:“我、我去洗浴。”
她不说还好,一说,赵寂就皱起眉头,似乎察觉到身上的不爽利,于是也不愿再睡:“我也该洗一洗了。”
到底是新婚妻妻,未曾花哨,赵寂其实是有些坏心思的,不过她看着女人那清瘦的身影,想起她将卫初宴咬得斑驳,便歇下了那心思,想着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却又不长,卫初宴凡人之身,人生不过短短百年,赵寂不嫌这时日短,彼时她心想,到了卫初宴日暮西山之时,她大概,也对这女子没兴趣了。
赵寂却没发现,这样想着时,她是眉头紧锁的。
各自洗好,赵寂做事总是又快又好,她将自己打理得明媚动人时,却见卫初宴才一身清灵地回房,发还未束,赵寂也是如此,她其实可以用法术将发丝直接蒸干,然而她既然不用术法洗去自己的一身狼藉,自然也不会在此时用术。